水尤梦联想了这段往事,想起了自己的结义大哥,心下怀念,只喝了个酩酊大醉。
到了明日,阳光明媚,人来抖擞。
他伸了个懒腰,看着桌子上面杯盘狼藉,又摸了摸口袋,然后傻兮兮地站在小二面前,一边傻笑一边摸着后脑勺,可他心里想的却是:“哪里才有芍药花?难道去大哥那挖几株?这也太对不起他了!”
他根本没有把欠债当作一回事,林锋抓起他的衣领怒吼,他也只是一个木头人,神魂在外。
这时一个黑影从路头跳了出来,衣着褴褛,身体肥胖地像是裹了棉花,头如蓬葆,脸上却是八字胡、山羊须。他的身形极为懒散,还有些憨痴可爱,身后跟着一位女子,两人向这走来,一个颠步,一个娇步,甚是不搭配。
林锋厉声道:“不许走,待会收拾你!”他猴跳般地跑过去,哈腰道:“老来前辈,吃点什么?”
这黑胡子老怪正是子沐乔装打扮的糟老头。
子沐见小二竟然是林锋,心里感到奇怪,却也假装不认识,两手掐腰,吹胡瞪眼道:“我已经洗刷了慕天霸的冤屈,却给自己添了个麻烦。让她嫁给我,她不嫁。让她走,她又不走。你看,女人真是麻烦!你给我好好想个办法,把她轰走。”
林锋知道他是口是心非,目的就是为了托住东方天佑,但又不想惹人闲话,遂回笑道:“小的没辙。”
子沐尖声道:“嗯?”他的声音沧桑却有阴柔,高低起伏,怪里怪气。他也是见好就收的人,于是抱起一坛美酒,痛饮一番……但是他没钱。
水尤梦虽然与柳新柔有过一面之缘,但也没记住,认不得。柳新柔虽然认得他,但不知道他是好是坏,只在心里嘀咕道:“他会救我吗?”
林锋呢,也实在可怜。他不是本地人,只因为落难到此,为了求生才做了孤零庄的伙计。他字逸寒,生活却没有名字般出彩。他出生在一个“虎能涉水”的村子,叫虎溪村。
他生性本来懦弱贪婪,只因为老板是这一带的霸主,所为说起话来也强硬了几分。他唯一挂念的就是同村的姑娘,如今村子没了,他更加的迷恋她了。一直有一个梦想,就是把她娶作老婆,然后重回故乡,所以他一直想出人头地。
也就过了几盏茶的功夫,子沐已经喝醉了,嘴里囔囔道:“明人不走江湖路,小命却在江湖兜。自问英雄无去处,羊入虎口踢胆喉。”
水尤梦听后冷笑不已,他也提起一坛美酒喝了起来。林锋上前破口大骂道:“没钱你还耍什么帅!”尤梦眉眼一瞪,抓住他的后领就撇了出去,如同撇小鸡子一般。
“滚滚君子浪,滔滔江海天。是男儿就要志在四方,不达目的誓不罢休,那才是铮铮铁骨的英雄好汉!像你这样的人,真是老来昏庸。我看叫你一声昏庸小子就好,老来前辈你可不配!”
子沐听后却是一副懒洋洋的神态,有种被捧杀的感觉似的。他本要仔细打量下水尤梦的相貌,却见得一伙面目狰狞的人,呜呜呀呀地赶杀了过来。
为首的那人,额头上有一道撇形刀疤,手拿八尺长的赤口钢刀,腰间挂着两扎长匕首,坐骑是一只彩头秃颈长腿鸟。这是一只怪鸟,叫声形似“呜呼”,故名“尖嘴呜”。
他乃是新生人八大先锋官之一罗封。他面目精神,宽膀粗臂,乍看之下简直就是一块铁疙瘩。
“老来颠,你这黑老熊,还想往哪里跑!爷爷我的这口钢刀非要给我兄弟出口恶气!”
子沐乜斜地看去,扰了扰头,没精打采的说:“东方天佑放着自己的老相好不管,又去哪里鬼混了!专门挑些‘抗铁’的混蛋来捣乱。先前打跑一个九尺罗步,现在又来了个八尺老刀,真是气死我也!”
“少放屁,快把柳姑娘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