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这样。我就简单多了，为了他我可以去死，大不了失败，但还有时间。但到了绝望的地步，万一失败，他也会死。所以我认为自己死的越早，他活下来的机会就越大。”
辰龙道：“那水尤梦呢，他的立场是什么样的？”
“不要以为他是个圣人，他也是有私心的。他想要一个舒适的环境，既然没有，他就自己去打造。但是你要明白，这个环境既然是舒适的，那么他必然希望虞夏和我快快乐乐的活着。他的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他会去彻底消灭这粒沙子！”
辰龙笑道：“所以呢，你是想说我们联手？”
“没错。我只能找出让法界停止运行的方法，并非把它彻底毁灭。因为在日后，它或许能成为一个保卫家园延续生命的手段。所以诺雅也一样，你必须要牺牲自己。”
辰龙道：“被坏人利用法界的话，同样会带来灾难。你背叛了他们对你的期望，他们希望你在研究法界的时候能找出灵丹妙药，可是你的出发点太多了，你把其中利害给折中了。你不像是个女子，更像是一个老者。”
诺雅轻吐道：“我答应你。到了现在，看来我们站在了李女一边。你的意思呢，辰龙大哥？”
辰龙淡淡笑道：“我是一个共生理念者。但是有人企图让灵芽灭绝，我还是会站出来的！我站在你们这一边，把你的血晶项链给我，我要去沙场阻止水尤梦的进攻，为你们争取时间。”
诺雅把项链交了出来，她希望这是最后的杀戮，她希望叶幽欢不要出现，她害怕会牵制住自己的脚步。她没有急于回到卿碑里，是为了给虞婷留下更多的时间。面对法界，人的情思太难以捉摸了，比如李女，而她却是希望诺雅早一点回到卿碑里。
法界是没有任何天气变化的，一如人没有了念想。苍茫是她的气质，云雾是她的衣服，石碑是她的骨骼，卿碑是她的心脏，重生所是她的血液，炼化厂是她的脾胃，轮回屋是她的大脑……
守护她的人把她视作自然女神，害怕她的人把她视作刽子手，贪婪的人把她视作神兵利器。总之她的存在引起了争议，但大都是以水尤梦为首的狂热分子希望把她彻底杀死。
虞婷领着月儿、池小怜和众弟子们去了法界的原料厂，她认为从中能找到法界的弱点。这里如今正值秋季，可是桂花早已开遍了，像是一处花圃。她们踩着浮石小心翼翼地走着，直到最西南端才发现这里是一处矿山。
到处都是大小不一的石头，没有水也没有花，空荡荡的让人以为是异次元世界。
“你们到处找找，看有没有特别的石头。有生必克，应该就在这里，不会离得很远。”虞婷命令弟子们抓紧去找，自己心里却害怕发现什么，她不想再知道更多，因为她已经承受不起了。
月儿道：“石头还有克星吗？如果有的话，破坏法界岂不是要容易的多？”
池小怜笑道：“她只是想从中找些灵感，这些石头也没什么稀奇的，法界坚不可摧是因为它有一套完整的系统。”
她们不敢在这逗留多时，因为这里距离李女的“惩垡”不远。虞婷在心底也有一种随机缘的心思，在这里或许能碰见李女，跟她交谈或许能从她口中问出些破绽，可是她并未出现。
一干人等热火朝天的忙活，汗流浃背也没什么发现。虞婷见天色已晚，只得领弟子回去。心中还在琢磨着这些石头的构造和联系，以及当地的气候与形成的原因。
她们的家是一些帐篷，地位高的人是用石头砌成的小屋。不能在这里生活做饭，而是在地上做好后再拿上来的。除了她们三个外所有人依旧被银针封穴，以便控制，仿佛是一个没有语言的偏远村落。她们在这逗留的越久就会越危险，一来是因为害怕影响法界，二来是这里的大气太毒辣，必须用灵气护住心肺。可是虞婷却生活的自在，根本无须用灵气来保命，或许是因为她阴阳眼的缘故吧！
池小怜两人偷偷地靠近小屋，想看看虞婷在做些什么，每个人都喜欢她，对她一点恨意也没有，有着只是愧疚下对她的照顾之心。两人凑近窗户下，听见她在喃喃自语，像是在唱歌，只听清了一句：“虚是相思苦，难解梦中人。”这时月儿敲了敲窗户，虞婷见是她们急忙来开门。二人进去后，见她在画画，画的是虞夏把一枝芍药花插在她头上，两人的笑容是平时所看不到的。柳梢月明下是一首词，字字规矩，清晰可辨。词曰：
月浅春花云昨日，往事重来寻觅。静锁红心宅，茫然如梦茶烟白。
更无言风声触及，点点滴滴疏密。念雨穿蓑笠，不堪回首渔舟入。
（词牌《惜分飞》）
月儿本想逗她一逗，但心想她不作这些又能做什么呢，就止口不说，反而催促池小怜把词编成歌舞。池小怜推脱道：“我哪会什么歌舞，再说人家心里自有可不说不可唱得曲子，外人编出来再怎么好听，也会适得其反，因为你想的终归不是她所要的。就算不成调儿，也比外人的更能打动自己。”月儿觉得扫兴，噘嘴不语。池小怜戳着她的心窝笑道：“有些东西就是贵在模糊。我想在你心里也该有朦胧美吧！”月儿冷冷地白了她一言，扭着头跟她赌气。
虞婷道：“今天你们有发现吗？”
池小怜道：“哦……我们是玩来着。”
“嗨，做了些多余没用的事，或许能迷惑外人吧，其实我很想一个人去解决其中的关键。你们知道下边打到什么程度了吗？”
月儿道：“穆少华攻进了大柿门，南飞凤杀死了唐李；水尤梦带兵杀敌三万；司空越阳带领水军也开始进攻了。林锋那边比较吃紧，古道的人怕水尤梦打完西月再去古道跟他们争宝物，于是联合未羊内外夹击。”
虞婷沉吟道：“唐李因爱生恨，死的够凄惨的！”
月儿见她又泛起痴来，就敲她的脑袋俏皮的笑道：“傻姐姐，又想什么呢？”
“没什么，只不过在这里呆久了，整个人就没精神了。”
月儿笑道：“大千世界都是痴。我们是不会取笑你的！”她们虽然有说有笑，可是着急送不出消息去。在为虞婷拿酒菜的时候，池小怜突然止步问道：“你叛变没有？”月儿冷眼道：“叛谁呀，叛你呀！她跟龙神都不是好人。虞婷关着我们，飞不出去，而龙神呢，我们跟他联系不上，他也不担心，只顾着打仗！”
池小怜轻声道：“我想赌一把，跑出去试试！”她的眼神十分坚定，如秋水一样清澈，既撩动人心又让人不寒而栗。
月儿道：“别犯傻了，她现在的武功可厉害着呢，我们出去简单，再回来就难了，等有了重大发现后也不迟啊！”池小怜刚要开口，月儿却又堵住她的嘴道：“相信我，这只会加重她早死的决心，我们斗不过她的！”
池小怜道：“你说我们该怎么做？”
月儿道：“分头行动，一个人跟在她身边探听消息，一个人去找出破解之法。”两人相视一笑，牵着手走远了。但她们的对话被一个人听见了。
这个人并非别人，而是宁画眉。她望着虞婷静静地呆了片刻，就转身离去，却沉吟着留了一句话：“谁启我心扉，谁瞧我蛾眉。相思人开启，作梦人不归。”她很少说话，也很少流露情思，所以很少有人懂她。或许是她在为虞婷的词作诠释，我们也只能妄加猜测：
相思的那个人打开了我的心扉，却带不走我这个做梦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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