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日光暖洋洋的透过幔帐,床上美人长长的睫毛投下一圈小扇子一样的阴影,缓缓抬起左手,柔软的广袖顺势下滑去,露出一个三指宽的宝石护腕,紧紧扣在那宛如冷玉的小臂上,看着仿若艺术品一般的手臂,淡淡的薄唇紧抿成一条线。
这绝对不是自己使用了21年的手!这是哪里?澹雅茫然的望向四周。
庆丰十年4月初六,京城,晋国侯府。
初春本是万物生长伊始,正是生机勃勃的时候,但云枫堂庭院内却是一片惨淡。
“不好了,不好了,新夫人和苏姨娘同时没气了!”一名婆子端着水盆大叫着从云枫堂暖阁正门跌跌撞撞的冲出来。
拐角处猛的撞上了一名正急匆匆往里进的管事嬷嬷。
“啪”的一声这名50余岁身穿象征喜气春衫,一脸横肉的嬷嬷反手狠狠给了她一巴掌。
力道之大使婆子根本就没有站住,“咣当”一声,铜水盆脱手化成一道弧线摔在青石板上,门旁随侍的众人心里都是“咯噔”一下。
“你凭什么打人啊?”那婆子捂着脸愤愤不平的站起来道。
“什么叫新夫人?什么叫没气了?不会说话就别说。”嬷嬷厉声反问道。
那婆子自己也知道叫‘新夫人’这三个字有语病,夫人就是夫人何来新旧之分。
但实在不甘心被打,尤自小声辩解道:“又不是我说的夫人没气了,屋子里的人都这么说,你有本事打她们去啊,跟我这橫什么!”
不知是因为婆子的话还是因为嬷嬷的难看的脸色,原先略显嘈杂的云枫堂一霎时变的静悄悄的,院内数十名忙碌的丫鬟、小厮、婆子都屏住呼吸,唯恐出错,让人抓到。
这名嬷嬷用猩红的眼睛扫视了在场诸人一眼,咬牙冷冷地对婆子说到:“崔府的下人就是这么教规矩的,以为我们家小姐新进门好欺负是吧。
“我还告诉你,我就跟你横了!门口的都是死人吗?人家嘴里这么不干不净的,你们倒好连个屁都不敢放!把她拖出去狠狠的打,什么时候夫人醒了什么时候停。”
又转过头对那婆子轻轻的说道:“你不是希望新夫人不好吗,那你就跟着一起死吧!。”
“你敢,我可是热水处的总管,你敢动我试试,唔唔唔..."
在云枫院大门外随时待命的l两个膀大腰圆的配房听到忙走进来,抓起泥一把塞住婆子嘴巴,架起那婆子抬到庭院外面的路边,拿板子就“啪”“啪”“啪”的打了起来。
那嬷嬷也不去管那婆子的威胁,在门口直接面朝大阳方向扑通一声跪倒在青石板上,不住地磕头,嘴里念念有词,依稀只能听见:“跪求...佛...,....以命相抵。”
好长时间只能看到泪水和鲜血沿着堂前的台阶缓缓流下。
堂内一片静默,众人都面带悲色默默低垂不语,一些身着喜庆颜色锦缎的美貌陪嫁丫鬟已默默流泪。
远处一名脸带焦急步履凌乱的少女搀着一位面容严肃的老太太从云枫堂正门快步走来,待近些,可以看出少女双眼通红,似已哭过许久的样子。
旁边的老人头发梳得十分认真,没有一丝凌乱。
头上只有一根紫檀木木簪掼着发,彰显着低调的奢华。
一行人刚走到暖阁门前。暖阁里又传来一片嘈杂之声,喊道“夫人动了一下”“苏姨娘醒了”“新夫人又有呼吸了”“小姐醒了”“快把药端来”“别挡着门”站在院内都能感到屋里推推桑桑好不混乱。
老太太疾步赶到暖阁门口,不禁皱眉高声说到“够了,吵吵嚷嚷,像什么样子。”
一绿衣美貌少女急忙掀了帘子疾步走出来,半蹲着身子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