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无言。
吴想起了很多事。
想起自己从小是在部队孤儿院里长大,因为打小性子孤傲倔强在孤儿院里吃了许多没必要的苦头,想起七岁那年孤儿院里来了一群穿白大褂的人带走了自己和好多孩子,想起无数个昼夜那五颜六色的实验药剂注入血管让自己痛不欲生,想起好多孩子都因受不住实验过程而咬舌zi shā,也同样因为孤傲倔强,他总是撑着一口气想活下去的。
再然后,那一席翠绿军衫近乎从天而降,将濒临奔溃的自己从实验台抱了起来,摸摸自己的脑袋沉声说:
“别怕……”
别怕……
吴轻轻将脑袋靠在了车窗,看着汽车外飞速后退的景色和夜晚下的灯火阑珊,男人是这个国家最年轻的将,代号飞鹰,因为男人身份特殊公务繁忙,很多时候自己都是被他安排在他手下的军官家的,那之后不久……
吴突然有点疲于思考那段过往,他伸手揉了揉太阳穴,男人被扣叛国罪判定死亡的再后来,自己先后加入了童子军,因特殊任务需要十四岁持枪击毙了第一个kong bu fēn zi,然后……
一只冰凉的大手突然抚摸在了他的额头,吴下意识吓的打了个激灵,听开着车的男人轻轻蹙眉道:
“发烧了?”
吴有点晕乎乎的,下意识将额头靠在车窗摇了摇头道:
“没……事……”
“喂,婉儿……”
苏教授那头恰巧有一通电话打进来了,吴在迷迷糊糊听见对方说:
“我们在回家的路了……不堵车,快到家了……孩子的话,这会可能稍微有点发烧……”
估计是电话那头的紫教授有点急了,吴听见男人压低了声音道:
“你别急,昨晚已经打过退烧针,应该……”
苏教授话没说罢,这回连吴都听见了电话对面的怒吼声:
“苏萧焕!退烧针只顶用十二个小时,你赶紧把孩子给我带回家来!”
电话里剩下“嘟嘟嘟”的忙音了。
吴觉得自己有点想笑,原来这天底下还有敢这么吼男人的人,却不知道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呢,一定是……
在吴脑海里疯狂猜测紫教授形象时,苏教授已将车停入自家车库了。
苏教授当先默然走下车来,正在想吴这么大的小伙子真的不是他一个人能抱动的,吴已经踉踉跄跄推开车门走下车想去后座取自己的行李了。
“萧焕!”
到底不放心的紫教授从家里一路小跑出来,继而蹙着秀眉从吴手拿过行李转而塞入丈夫怀里,伸手前扶住摇摇晃晃的吴,吴下意识傻傻抬头看了紫眮一眼,突然愣住道:
“您?我是不是在哪见过您……等一下……您是……您是……您是不是帝国首科办的首席科学家……”
夫妻二人皆是一愣,下半刻,紫眮已是‘噗嗤’一声笑道:
“傻小子,说什么胡话呢,你见过我是肯定的,我是你们学校医系的紫教授,你这样苏老师电话里还直说你没事呢,都烧糊涂了,快和师娘回家给你……”
到底脑海的记忆实在有点太久远了,吴伸出一只手去狠狠揉了揉太阳穴,心道自己一定是太累了,在苏教授的资料里不也已经见过了女子吗?今天真是有点烧晕乎了……
他迈开步子,慢慢,慢慢跟着夫妻二人向那黑夜散发着温柔灯光的房子走去了。
……
紫教授早先得到了消息,早给吴把二楼的空屋子收拾出来了,这一回了家,紫教授在侧,显然勤务兵的角色瞬间来了个大转换,便听:
“萧焕,你赶紧把儿的行李拿楼去,顺便把楼的药箱给我带下来……”
提着行李刚踏进家门鞋都没来得及换的苏教授:
“……”
转头一边拿着行李楼一边默默想,家里现在一共有五口人,加东西在内,好像……还是我地位最低……
苏教授为自己这个念头深深感到了悲哀。
……
放下行李拿着药箱下楼时,妻子正在茶几前给吴号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