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萧焕一人默然在眼前方寸间的菜园里拔着杂草,吴傻傻跟在后面杵木桩般站着,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赶忙到田地一边拿着麻布袋子冲回来了。
人还没跑到男人跟前,突听:
“站住!”
手握一把杂草的男人直起腰狠狠指了他一下,拿着麻布袋的吴愣住,却见后者指了指他的脚下面色阴沉道:
“冒冒失失的,在田地里跑的什么步?!”
吴低下头一瞧,却是自己仓促间踩断了一株黄瓜苗,连带面结着几个小黄瓜也惨遭了“粉身碎骨”的命运……
苏教授脸色极是阴沉,吴讷讷,傻傻收回了脚来一时觉得自己站着也不是出去也不是,好一会才见男人一边拿着一把杂草往外走去一边看也不看他道:
“出来。”
话音一顿,似是又沉了半分:
“顺着埂走。”
吴闻言,小心翼翼跟着走出去了。
出了田地,苏教授将手握的杂草丢在了田埂,信手抓起旁边搭着的毛巾来掸着身的土,吴在旁边傻站了好一会,放在身体两侧的双手意欲抬起想要帮帮忙,抬到一半却又生生放回了身侧,吴低头站得笔直没再动作。
苏萧焕掸干净了身的土,抬头一看二弟子在田地里跑了一遭也染了一身的土,想起什么问道:
“没下过田?”
“没有。”
吴摇了摇低垂的头,末了想起什么补充了一句:
“只在泥地里趟着训练过。”
苏教授正在掸着土的手突然一顿,这回终于抬起头来看向他道:
“你父母都是从农地里走出来的兵,面朝黄土背朝天了半辈子,你算是半个农民的儿子,根怎么能忘?”
吴沉默了好一会,这才点了点头慢慢道:
“老师教训的是……”
片刻沉默:
“如今……还会记得他们的,也只有您了吧。”
苏萧焕一听这话,抬眸沉沉瞧了吴一眼后慢悠悠说道:
“每一个军人都渴望能将一腔热血抛洒在战场,你父母那些年的英姿英魂,总好过为师如今……”
话说到这,男人话明显音窒了一窒,到底没能再接口下去。
吴话听到这突然想起什么来,一时张口道:
“老师,不知您可愿意将十一年前的事告……”
“不愿意。”
这回话都没能说完,男人冷冷断了他的话音将手毛巾丢入了他怀里淡淡道:
“事已至此,如今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你走,回去以后踏踏实实做你的少校,要么,从今往后忘了这一声老师,叫师父。”
男人话说到这,负着手一边向平台门边走去一边道:
“给你时间考虑,考虑好了再下楼来找我。”
吴傻傻看着手头的毛巾和一地的杂草凌乱,觉得自己的思绪亦像一团毛线般拧了起来……
老师与师父,明明只是一字之差,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