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流苏撇过头,假装忽视他的存在。
陆虞城偏偏要杵到她的跟前,挡住她的视线和阳光。
“你出去吧,我想休息了。”
她淡漠的道。
“尹流苏,离开我,你就是这样虐待自己的吗?”
陆虞城蹙眉,他口中酝酿柔软的话,被对方冷淡疏离的一激,出了喉咙,就完全变了味道。
对尹流苏,他似乎从来都很难做到心平气和。
“这只是个意外。”
尹流苏闭着眼睛,毫不在意般的道。
她消极而郁郁寡欢的态度,不知为什么,处处刺激着他跳动的敏感神经。
“意外?”
陆虞城有一股无处发泄的火,阵阵翻涌,他嘴角勾起一记意味不明的弧度,“尹流苏,很好,你真勇敢,你真伟大,万一真的出了事,你尹医生的名字岂不是要流芳百世,被国家追封为见义勇为的烈士,我身为罹难家属,是否该与有荣焉?”
不得不说,陆虞城的话语简直毒舌到了骨子里。
尹流苏听的是浑身火辣辣的,面皮像是要燃烧了似的,她压低了声音道:“陆虞城,你不用讽刺我,你永远不会是我的罹难家属,我们离婚吧。”
她睁着眼睛,看着绿油油的帐篷顶端,瞳孔中没有了焦点。
“你说什么?”
陆虞城瞪着眼睛,滚烫的气息翻涌着,怒气自他两边的眼角勃发着,周身充斥着一股噤若寒蝉的森冷。
“我们离婚。”
尹流苏一字一顿的道。
原以为那日在fx餐厅里,他无情绝然的侧影下,安茜"chi luo"裸的挑衅下,没有一鼓作气的说出来,便是不舍得,懦弱的不会再提起了。
却不知,此刻,她的心,竟意外的平静。
“做梦!”
陆虞城言简意赅,脸上拂过一丝不可置信,迅速的被幽暗所吞噬。
尹流苏的脑回路本来就和一般女人是不同的,他伤她心时,她不说。他千里迢迢来寻她,费尽心机不顾危险的救她,反而换来她的决绝。
他不明白!
两人不约而同的回想起,几个月前,她对他提出离婚,他的态度是多么的震怒和雷霆,事过境迁,是否会上演同一幕两败俱伤呢?
陆虞城和尹流苏都是聪明通透的人,他们各自明白,彼此的问题根本不是安茜,安茜从来没有给他们造成任何的误会。
能伤心的,只有最爱的人。
“何必呢?”
病床上传来了尹流苏的一记凉凉的叹息,“难道,我的利用价值,与你而言,还没有结束吗?还是陆总演戏演得太久了,分不清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
她嘲讽的口吻,通透的话语,分分钟刺激着陆虞城紧绷着的神经。
只在一瞬间,他眸光寒冷如极地之冰川深渊。
“尹流苏,你又在自作什么聪明?或者听谁说了什么,昂?”他凑近了,英俊至极的面容低低地压了下来,近乎无奈,近乎扭曲,在冷冷的质问道。
尹流苏抬眸,平视着他的眉眼,静静的道:“陆虞城,我们就好聚好散吧,何必要相爱相杀呢,我们之间,本来就是一个错误的开始,你能千里迢迢的来找我救我,我很感谢,就让我们的恩怨对错在黎川结束吧,好吗?”
陆虞城眸光微闪,筋骨发紧。
女人最可怕的是什么,不是冲动下的我不爱你,我恨你,而是经过深思熟虑后,平静的做出一个结论。
尹流苏就是这般对别人心狠,对自己更是心狠的女人!
那一瞬间,他的胸口他的脑海,风起云涌,有一把火,由内而外的燃烧,似乎要将一切都吞噬,燃烧殆尽。
尹流苏知道自己说完会有两个结果,第一是,陆虞城同意,气愤离去。第二是,陆虞城发火,迁怒于她。
万万没想到,她料错了。
下一秒,陆虞城俯身,炙热的唇瓣直接攫住了她苍白干涩的双唇。
“唔——”尹流苏睁着一双清眸,推拒的力量小的可怜,于她而言根本是膀臂挡车,反而更像是在他的胸口挠痒痒。
她咬住贝齿,阻止着对方的强势进贡,却见陆虞城紧闭眼皮下的表情,丝毫没有了怒气,有的反而是投入,深情,缱绻。
她愣怔住了,她无法思考。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陆虞城正无比温柔着抚平着她干涩的缺水的唇,力道由最开始的重,变成了现在的轻缓。
他很喜欢吻她。
这一点她早就知道。
只是,在这些天里,他是否和别的女人做过呢,安茜手中有牌,她提出要求,陆虞城是否会投鼠忌器呢。
思及此,尹流苏狠狠的,咬了他一口。
陆虞城虽然及时避开,不免在彼此的嘴里感觉到了一抹腥甜之味。
苦涩无比。
他很满意,因为此刻尹流苏面色的酡红,尽管这种颜色差异是由于长时间的缺氧所造成的。
“闹够了没有?”
她只是这么冷冷地反问,陆虞城又是一记俯身,欲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