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甜双手抱着咖啡杯,闻言,她愣了一下。
或许,在其他人的眼中,自己这一次真的是赚大了吧。自幼长在国外,和家里的长辈并不亲密,刚回来便能接手内地的两家公司,而且还持有荣家的少量股份,即便以后什么都不做,也能一辈子衣食无忧了。
可是这又如何呢,荣鸿璨过世还不到两周,如今的荣家已有分崩离析的初相,几个子女都在各自算计着何时把资产过户到自己的名下,彻底和荣家脱离利益关系,除了继续保有荣家的金字招牌,用以招徕顾客罢了。
这么一来,荣甜倒是宁愿荣鸿璨活着,起码还能维持荣家表面的和谐。
“还好。”
最后,她只能说出这么一句来,还好的意思其实就是不好。可是,这些家务事,和外人说出去也于事无补,徒增笑柄罢了。
“是啊,荣小姐回港处理家中老人的后事,正好遇到了我,我来这边查个案子,只可惜线索不足,上头要我赶紧回去,所以就一道了。更巧的是,又在这里遇到你,这回可好,我们三个都不用担心路上无聊,说说话就落地了。”
见荣甜的表情有几分落寞,似乎不欲再说话,蒋斌立即解释了一下为何会同她在一起,生怕宠天戈误会。
毕竟认识这么多年了,蒋斌看人又比一般人更通透,他太清楚宠天戈的为人了,公事上很聪明,但是感情上就有点儿执拗,要是他误解的话,就很难再相信事实,只肯相信自己的判断。
果然,听见蒋斌这么一说,宠天戈的脸色稍缓。
就算不相信荣甜的话,但是他知道,不能不相信蒋斌的话,他是出了名的不说谎。
“是啊,还有四十分钟才登机,我已经看了无数次的时间了。幸好手上有事做,不然好几个小时,坐在这里发呆的话白白浪费了。”
宠天戈将凌乱的桌面整理干净,让大家可以自在地聊天。
看了看他稍显憔悴的面色,荣甜不禁感到一阵好奇,究竟是什么生意,居然能够让宠天戈亲自飞过去洽谈。
“你不停看我,我知道我没刮胡子,落地再说。”
他有点儿尴尬地摸了摸下巴。
荣甜歪头,笑道:“不是,我就是不知道,原来公司的大老板也需要出差的,还以为像你这种有钱人只要偶尔在公司里露露面就可以了,其余时间就带着嫩|模出海啊,开派对啊,各种商务酒会啊,这种。”
她当然知道正常的商人不是这样,故意恶心他罢了。
正在喝咖啡的蒋斌都呛了一下,看来,荣甜是不清楚宠天戈这几年的新绰号,赚钱机器。
宠天戈顿了顿,一脸正色地说道:“我去了墨尔本和堪培拉,为了生意,也是顺便去看望了家中的长辈,他们几年前就已经移民澳大利亚了,在那边养老。”
乍一听见“墨尔本”,荣甜一怔,总觉得那里对于自己来说,好像很熟悉似的,但是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
以至于,连自己以前有没有去过,她都分辨不清楚了。
宠天戈一脸期待地看着她,希望能够从她的眼睛里,读出来一些有用的信息:她听见这个地方,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但是,他很快就失望了,因为很明显,荣甜只是短暂的迷茫了一秒钟,可马上就恢复了正常。
坐在一旁的蒋斌看了看宠天戈,又看了看荣甜,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他知道,夜婴宁的父母在将御润卖给天宠集团之后,便移民去了澳大利亚。
夜家的生意原本在中海乃至整个北方做得都很不错,但是经过一两次决策上的失误之后,加上上市的经过非常曲折,又受到落马官员的影响,行贿的丑闻令整个公司一蹶不振。
天宠接手以后,几年的发展,御润似乎又勃发了生机,目前来看,基本上已经重新占领了原来的市场份额。只不过,现在比起十几二十年以前,行业竞争实在太激烈了,很难再回到原本那种一家独大的局面。
“澳洲地广人稀,确实很适合养老。可惜我家人的字典里,是一定不会有‘养老’这两个字的。”
荣甜喝了一口咖啡,浓浓的榛果香气真是久违。
刚要喝第二口,手里的杯子已经被人抽走了,她一愣,是宠天戈。
“你干嘛?”
她大怒,很有种小动物护食的神态。
“不能喝咖啡。”
对面的男人悠然自得,一低头,拿着她的杯喝了一大口。
“你!”
荣甜又气又羞,本想发作,可想想这里毕竟是公众场合,只好忍耐了下去。
但不代表她不会抗议,荣甜瞪着宠天戈,连两只眼珠儿都要冒出来了。
偏偏,宠天戈得了便宜还要卖乖,非常挑衅地看着荣甜,又喝了两口,这才指了指自己的胃,神态里洋洋得意,好像在证明自己的胃肠很健康,不像她。
“那个,收拾一下,我看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先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