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因为没有开灯,荣甜是摸着黑走进卧室的,所以,她完全没有发现任何的异样。
此刻,灯光一亮,把躺在床上的宠天戈的脸和身体都照得清清楚楚,荣甜看见那些奇怪的红色小包,顿时吓得尖叫了起来。
宠天戈迷迷糊糊的,还没有完全醒过来。
听见声音,他吃力地嗫嚅道:“不吃了……你先吃吧……我再睡会儿……”
说出这句话来,已经令他觉得万分吃力了,显然,宠天戈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只是昏沉着,想要继续睡下去,因为整个人很累,一点力气都提不起来似的,那种感觉,和发烧很像。
因为额头和四肢烫得厉害,他一边说,一边把手和腿都从被子里伸出来。
荣甜捂着嘴,以免自己再叫出声,她忍着心头的惊恐,凑近了一些,借着灯光,细细地查看着宠天戈身上的那些红包。
每个小红包都是差不多一样的大小,里面似乎还有水,鼓着红红的小尖,不算太密集,每隔几厘米的肌肤才有一个。不过,粗粗看过去,数量也不少了,看着有些吓人。
荣甜首先排除了湿疹,接着,又排除了水痘,从外形上看,既不是荨麻疹,也不是常见的一些皮肤病,当然,更不可能是蚊虫咬的了。
她吓坏了,急忙再一次伸出手,轻轻推了推宠天戈,口中喊道:“能做起来吗?你身上很烫啊!”
他的嘴唇动了动,似乎说了什么,但是声音很轻,荣甜根本听不懂是什么。
她只好收回手,站在原地,稍微思考了几秒钟,然后去喊家中的佣人,让她过来给宠天戈穿衣服,自己则去给杜宇霄打电话。
此刻,她唯一能求助的人,也就是杜宇霄夫妇了。
哪知道,杜宇霄居然关机了,荣甜只好再次打给Victoria,一问之下,才知道他们的儿子也发烧了,一家三口现在正在医院。
听了这话,荣甜说什么也不好再麻烦他们,连说没事,然后挂了电话,无奈地继续翻着通讯录。
佣人飞快地给宠天戈穿好了衣服,荣甜回头查看了一下,还是不太放心,连忙又从衣橱里找到两条大披肩,把他的头全都包起来。
她记得,有老人曾经说过,有些疹子是不能吹风的,邪得很,它们随风长,本来还不是很大很多,稍一吹风,就是密密麻麻一大片。
两个女人根本抬不动宠天戈,何况其中一个还是孕妇。好在,这些天来,司机也都住在这里,佣人喊来司机,让他帮忙,把人抬了下去,先放在沙发上。
等着司机去车库开车的时间,荣甜打通了关宝宝的手机。
“啊?蒋斌和我在一起,我们马上过去!”
荣甜盘算了一下,等他们过来,又要耽误时间:“不,你们别过来,我们直接在中海大学附属第二医院见,那里的皮肤科是全国最有名的的!我怀疑,他的发烧也是因为那些红疹子带起来的,偏偏我们几个人都看不出来那是什么东西。”
她,佣人,司机,全都看到了宠天戈身上的小红包,大家全都辨认不出,根本没见过。
一路上,荣甜反复回忆着,从今天早上到现在,宠天戈都吃了什么,喝了什么,碰了什么,这其中有没有容易导致过敏的东西。可她想破了头,也想不出什么特殊的,两个人吃住在一起,期间又没有分开过,为什么他有事,自己却毫发无伤呢?
把宠天戈抬上车子,荣甜也坐进去,司机一脚油门,直奔医院。
中海大学附属第二医院距离他们的住处并不是最近的,但是,荣甜的考虑是很有必要的,这么晚了,倘若不能直接去一个能对症下药的医院,半夜转院困难,就意味着又要耽误十几个小时,拖到明天。而这家医院在各类皮肤病的治疗上,是全国乃至全世界都堪称一流的,起码不会贻误病情。换句话说,要是连这家医院都治不好,那么去别的医院也未必有效。
一路上,荣甜时不时地看向窗外,提醒着司机再开快一些。
她让宠天戈的头枕在自己的大腿上,一直抱着他,以免他感到冷,或者害怕。
这种时候,荣甜根本考虑不了什么传染不传染的问题,她唯一知道的就是,宠天戈现在一定能不舒服,因为他的身体一直在轻轻颤抖着,眉头紧皱,嘴唇上干裂得已经起皮了,而且一直在发出略显痛苦的低吟声。
她不禁一阵后怕,如果自己当时没有去喊他吃饭,又或者没有打开灯查看,只当他累了,需要休息,那岂不是再过几个小时以后才会察觉到他的异样……
荣甜打了个冷战,不敢再想了。
司机尽己所能地把车子开到最快,但也用了一点时间才赶到医院。
蒋斌和关宝宝已经先一步到了医院,正站在门口翘首等着。
之前,荣甜在电话里也没有把宠天戈的情况说得太详细,只是说,他身上出疹子,情况不太好。不过,关宝宝很清楚她的性格,如果不是情况严重,她才不会轻易麻烦别人,于是和蒋斌马不停蹄地赶到这里,等着他们。
一开车门,蒋斌看见宠天戈露在外面的手,先是愣了一下,整个人好像被吓了一大跳似的,忍不住又看了几眼,然后,他不禁眼色一沉。
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和司机两个人合力将宠天戈搀扶起来,送进医院的急诊室。
值班医生赶来,让护士解开宠天戈的纽扣,除掉披肩,看了几眼他身上的红包,顿时也有些不淡定,飞快地喊人过来给他抽血,马上化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