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郡主怕是没有为男人脱过衣服,这么摸索可是不行的。”梁渭的手有些无力的垂了下来,他的嘴唇已经发白了。
新月被他说得脸红,气也涌了上来,下手也粗鲁了起来,扯开了他的外衣。
梁渭皱着眉,倒是一句疼都没有喊,新月总算是脱下了他已经湿透了的外衣,而他黑色的单衣也是如此,上面有水,更多的是血。
“你是怎么进来的?”新月问。
“你不是给我留了一个大大的门。”梁渭这么一说,新月就知道他是从北侧那个缺口处进来的。新月皱皱眉,都说亡羊补牢,出了这么多事,那个口子,自己还是如此大意的放在那里。
脱下单衣,新月皱眉…
梁渭是个皮肤极白的男子,他们梁国终年寒冷,不见阳光,所以无论男女,肤色都极白。
之间他一身腱子肉,不大不小十分均匀,跟着他的动作才会显现。一看就是横练出来,非常有力。而他确实受了很重的伤,一道伤口从他左边的心口,一直向上,到了他的肩膀上。
而右边的腹部,也有一个血窟窿,大部分的血都是从这里流出来的。
新月那里见过这些,她正无法接受眼前一切的时候,只听梁渭恶声恶气的说“徐郡主,你最好快一点。”
新月见他的刀已经逼近王嬷嬷的脖子,刀锋已经要割破她的皮肤了。她也就反应了过来,转身用池中的水,投了一把帕子,拿在手里,迟迟不肯落下,直到梁渭再一次催促“快点。”
新月把手和帕子落在了梁渭的身上,梁渭倒抽了一口冷气,但感觉一阵温暖湿润的感觉,温热的帕子,正在他的身上游走。
新月想要够梁渭肩膀最上面的伤口,却有些为难,对梁渭说“你坐在那边的椅子上,如你所说,你死了对大聖也不会是一件好事,你的那群,视你如眼珠的追随者,必定不会善罢甘休,所以,我会给你好好上药的。王嬷嬷你先坐下。”
王嬷嬷点点头,盘腿席地坐在了地上,梁渭把刀移在了新月的脖子处。王嬷嬷得以脱身,正要做点什么的时候,却又忌惮梁渭的凶残,不得不跟在新月身后。
“嬷嬷,再拿个帕子来。”
王嬷嬷按照新月的吩咐,把新月手里已经沾满鲜血的帕子接了过去。
新月把梁渭背上,胸口的血都擦干净了,王嬷嬷也把草药捣碎,混合好了药粉,递给了新月。
新月拿起玉勺,弯腰为梁渭上药。
梁渭一瞬不瞬的看着新月,手里的刀一刻也不肯放松,因为只要有新月在手,不远处的那个婆子什么都做不了。
“嘶…额…”药膏抹在血淋淋的伤口上,梁渭忍不住的低吼,但就是一声都不喊疼。
新月见他一口牙都要咬碎,有些下不去手“我,我轻点。”
梁渭没有说话,而是等这浓烈的疼痛过去,但却感觉到…
他睁开眼睛,看着正在轻手轻脚上药的新月,她正鼓着嘴巴,一边上药,一边往他的伤口吹冷风。
“你在干什么?”梁渭觉得有些异样,反复看着眼前这个娇小的女子,不明白她的用意。
“我在给你上药啊,嬷嬷,布条。”说着,肩膀上的药已经上好了,新月接过了王嬷嬷扯好的布条,双手一展,手从梁渭的腰间而过,固定好了布条。
梁渭觉得一股淡淡的兰花香味突然靠近,温热的除了刚才的帕子,还有新月的呼吸,但是转瞬间已经消失不见。
新月包好了伤口,最后打结的时候,实在气不过狠狠地勒了梁渭一下。
梁渭被疼痛拉回了现实,刚才有一瞬间他还以为自己做梦了。
“别乱动。”肩膀上的伤口倒是没什么大碍了,但是腹部那个血窟窿,有些麻烦,他这么坐着,新月不知道,也看不见伤口有多深。
就在这时,梁渭有些体力不支,一个不稳就摔倒在了地上,新月听他倒抽了一口气,想来是痛极了,而且也已经到了极限。
不知自己是怎么想的,新月错过了这个极好的机会,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刀已经又悬在了脖子上“你的反应…太慢了。”
“你躺好。这个伤口,只是用这个药真的可以吗?”新月这此看清楚了伤口,这明显是被窄而薄的剑刺了一下,几乎就要刺穿了。
“多,多撒些药粉,我,身上也就只有这个。”梁渭也只这样不行,但是最起码要把血止住。
新月已经把整瓶药都倒在了上面,皱眉道“止不住啊,这样下去到不了天亮你就死了。”
“姑娘”王嬷嬷叫了新月一句,像是提醒她。
梁渭皱眉,不知从何处摸出来,他刚才摘下来的草药,递给新月“这是止血草,熬了给我”
新月接了过来,细细一看这不是自己院子里的药草吗?
“姑娘”王嬷嬷又叫了新月一声,新月摇摇头,把手里的止血草递给了她“嬷嬷,他不能死。你去,要快回来。”
“记着,你若声张,她马上就死。”说着,梁渭用到轻轻在新月的发上一滑,他的银鱼弯刀极其锋利,新月的一缕头发就掉了下来。
“去吧”新月相信王嬷嬷的稳重,于是推了她一把。
王嬷嬷皱着眉,一步三回头的走出浴室。见屋中并没有人,正欲叫人,就听见新月在后面叫她“嬷嬷”
回头一看,梁渭已经抓住了新月的头皮,让她露出脖子了。
王嬷嬷自然不敢再有什么小动作,出去后就赶紧将手里的止血草熬成了药。
“嬷嬷,您在做什么?”水刚刚滚沸,颦儿从外面进来,手里还拿着刚刚从桌子上撤下来的饭菜,已经凉了,她又问道“姑娘还要洗一会吗?这菜我等她出来再热吧?”
“颦儿…”王嬷嬷想要告诉颦儿,却见翡儿也进了来,同时她也想到被刀架在脖子上的新月,于是忍下嘴边的话“一会,一会再热吧。姑娘吩咐了,不让你们进去打扰,她要好好泡一泡,这是我给姑娘熬得通雪汤,你们不用管。”说着,王嬷嬷见这药滚了两滚后,就匆匆端了起来,往浴室去。
到了门口,王嬷嬷四下看了看,敲了敲门。
门里传来新月的声音,问“谁?”
“是奴婢,您吩咐的汤熬好了。”王嬷嬷撑着一口气,走了进来。
见新月依然被梁渭抓着头发,脖子下就是寒光魄魄的刀。
“倒了,给,给我”梁渭果然已经体力不支了,他抓着新月头发的手都没有多少力气了。
王嬷嬷倒了药,梁渭却让她把药给新月“她先喝一口。”
说着,王嬷嬷拿起勺子,喂了新月喝了一口。
片刻,新月并没有什么反应,他才伸手端起药,和这药草一起喝了下来。
这药,果然十分管用,新月觉得梁渭原本冰凉的指间,开始有些回温。
伤口此时已经包扎好了,梁渭依然没有放松警惕,一手捂着自己腹部的伤口,另一只手还是拿着刀“别给我耍花招,让你的人都从你的房中出去,我…”
梁渭说几句就有些喘息,看来是累极了。
王嬷嬷依然出去吩咐了,颦儿有些担忧的问王嬷嬷“嬷嬷,姑娘真的没事吗?她没这样过啊。”
“没事,没事,去吧,你今日也辛苦了。”说着,王嬷嬷匆匆的把内门关上,还上了锁。
梁渭耳朵极灵,听到这声音,就拉着新月走了出去。
新月的内室密闭的甚严,所以很是暖和。
梁渭伸手抓住了王嬷嬷,把她一把推在了地上,王嬷嬷闷哼一声,新月急切道“嬷嬷”
“她没事,把她绑起来。”说着,梁渭用刀威胁着新月。
新月找了绸带,按照梁渭的吩咐,把王嬷嬷绑在了床边,梁渭见她手下无力,怒道“绑紧些。”
绑好后,梁渭用布塞住了王嬷嬷的嘴,一个手刀劈晕了她。
如此,房中,就只有梁渭和新月两个清醒的人了。
“你,最好不要给我…”说着,梁渭一个趔趄,摔倒在了新月的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