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香接过裴鑫手中的马钱子粉,因她不便再向宗太医讨要,况宫中人多嘴杂,所以才拜托他在宫外购得私带进来,只这私带物品出入皇宫一点,裴鑫也是冒了大风险的。
说来这药买虽容易,但加工却是费些功夫,需将沙子置大锅内炒热,加入已经挑拣干净的马钱子,炒至深黄色,待其慢慢鼓起,筛去沙子,再刮去马钱子的毛,碾碎了研成粉方可,这一来,便耽误了几日。
“姐姐,此药可通络止痛,消肿散结,可是手伤复发了?”裴鑫盯着念香的眼睛,一动不动,“只是······”
“只是怎样?”
“只是不可久用,否则······”裴鑫冷静的面孔上带着一丝忧虑,微锁的眉峰让念香不由心中一紧,他是那样的心细如尘,难道······
她突然不自控地问:“你是想问我,要它做什么吗?”说出的话甚至吓到了自己,她不知道他会怎样回答,也不知道这无心的一问会不会给自己招惹麻烦,带来祸患。
裴鑫转头看着她,忽地摇了摇头:“我想,它自有它的用途,你也会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而我呢,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相信你!”
念香低下头,她只有如此,他的这份信任对她而言是多么的奢侈,甚至有些讽刺。
李煜慢慢摇着杯中的茶,茶香随着流动的热气而散开,此刻,他的嘴里仍留有微苦却又回甘的余味,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念香,看他颜如舜华的面庞,她的脸没有半点流俗的样子,她头上唯一的那支玉簪不再是她的装饰品,反而是她在为簪子添了神采,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美,一种天然的美。
“这参茶可合侯爷的口味?”念香在旁做贼心虚的问,她不敢确定,今日多加的剂量他是否会察觉。
“参茶?”他特地又看了一眼杯中物,点头道:“好!”
“侯爷,原来您在这,可让我好找。”周薇满脸堆笑而来,看见念香也在,她先是稍稍一愣,从那天后她二人始终避讳那禁忌的话题,久而久之,就像她们是素未谋面的一般,似乎在两人之间达成了某种默契,痛苦的记忆被二人同时、一并抹去了,只留下莫名的尴尬,以至于每次的相见都是一种不必要的伤害。
周薇向念香一点头,念香忙是还礼。
“有事?”李煜见周薇来了,轻声问道。
“侯爷要的那把焦桐琵琶哪里是在后楼上,原是在那个檀木大箱子里。”
李煜笑道:“谁记得仔细,在哪里又有何妨?找到便好,你去取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