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香轻轻起身打理着赵匡胤一会子上朝该用的东西,此时天还未全亮,赵匡胤一翻身,见她已经起来,忙拉着她手说:“你起来做什么,一会让方达去弄,这么早,你怎么不多睡会?”
念香只微微一笑说:“平常百姓家里,男人出去下田务工,女人都要起身相伴,这宫里虽有宫人们伺候,但做妃嫔的又怎能因为这个偷懒,况且香儿也不是拿自己当什么妃子在服侍皇上,香儿是服侍九重呢,更何况······”
她略停了一下,故意看着他眼接着说:“更何况,九重这些日子已是久不来了,昨日惹你生气,好不容易才哄你留住,若是服侍的不好,怕只怕······”
他在她脸上一掐说:“你这话听着怎么像是能捏出醋来,是在怪朕?这话算不算得上争宠?”
念香将他的手一挡,假装拉下脸说:“现如今皇上是越发难伺候了,昨日臣妾不争不夺皇上不高兴,今个臣妾争了抢了,皇上又说臣妾拈酸吃醋,皇上说说倒是要臣妾怎么办?”
“哈哈,不得了,香儿现在也是牙尖嘴利起来,简直要造反了。”
“怎么,难道九重你还要杀了我不成?”
“你这小东西,成日里给你些脸面,竟张狂起来,同朕真的你啊我啊的起来。”他话虽说出来,语气却并不重,反而是带着戏谑的口吻。
念香一听撅着嘴道:“偏说你,你,难不成真为这个把我给杀了,可见这伴君如伴虎······”
她话未说完便被赵匡胤用嘴堵住,她使劲推着他,他却缠她缠的更紧,直到外面方达轻声叫了好几次,他才舍得放开,却听念香道:“一早上,臭臭的就亲人家,也不······”
赵匡胤在床上假意要打她一般,她才淡淡一笑递过毛巾脸盆的,那赵匡胤却不急着洗漱先说道:“你别闷在屋子里,也该出去逛逛,或许心情还好些。”
念香端着盆一愣,经历了这许多,他又怎会不知世事险恶,这宫里更甚,这里的人有多少是不能共言的,又有多少是不能过心的,她只得点点头,半晌才像是忽然想起什么来,说:“臣妾讨陛下个意向。”
赵匡胤接过她手中的杯子,轻轻漱了口道:“说。”
“臣妾想去礼贤馆,向违命侯学琴。”
赵匡胤一顿,想说这宫里琴师有的是,话没出口,却淡淡扫了念香一眼,见她一脸恬淡,遂点点头说:“也罢,去弹弹琴心情也好些。”
念香此番却不是无故请他意向,因知自己身份已与往昔不同,妃嫔不能与外臣随意往来,在外人眼中这乃不守妇道,祸乱宫闱,若不加以小心,恐落人口实,倒不如提前在他这里报备下,也免得日后麻烦。
赵匡胤也不再多说,一时里收拾了就要去上朝,却在门廊处一停,向念香道:“香儿过来。”
念香以为他还有什么要嘱咐的,连忙赶过去,他却重重亲在她脸颊上,念香见方达还在羞得低下脸,方达却假意向天上乱看着,嘴边却满是笑意。
赵匡胤走后,念香一个人先愣了一会神,她突然觉得自己对皇上竟会变得如此的小心翼翼,也许昨天让她终于明白了什么是君臣,君为臣纲,夫为妻纲,他是她的夫没错,但他先是她的君,君臣有别,再无更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