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究竟想做什么?”宋皇后的声音随着身体的颤动而发抖,她此刻直直地盯住念香的脸,仿佛是第一次见到她一样,又或者说她的确是第一次看清了她。
她一直以为眼前这个女人不过是一只柔弱的藤蔓,在太后的庇护下娇柔地生长,开出艳丽的花朵,经不起任何的风吹雨打,它的枝叶完全是水做成的,轻轻地触碰便可将它齐根折断。
她天真地以为,只要太后这棵大树倒下去,这缠绕在大树上的藤蔓便会随之扯断,变成树木的陪葬品,可惜她看错了,她不是什么菟丝花,而是一棵不起眼的杂草,偷偷顽强地生长在角落里,身上带着不易察觉的刺,当你想随意地除掉时,却会不小心被它割伤了手。
宋皇后突然有些后悔当初自己的妇人之仁了,如果当时任由张贵妃动手将这个女人除掉,自己的手上就不会沾染上鲜血,所有的不得已迫使着她一步一步走向深渊,她甚至觉得前方的路已经漆黑无比,而自己却只能走下去。
她冷冷笑着,原来自掘坟墓的竟然会是她自己,轻轻地问:“你都知道?”
念香似乎并不想掩饰,微微地点头,也许她们之间的对决早已开始,只不过这一场战争没有擂鼓呐喊,只是在暗地里悄无声息地进行罢了,她垂下眼帘说:“念香本来不想与娘娘交恶的,可惜······怪只怪,一切都在眼前发生,不由得我看不见,怪只怪娘娘的镯子太让人过目不忘了,怪就怪它太过稀有,所以在看见二小姐手腕上那个一模一样的镯子时,念香就全都明白了。”
宋皇后愣在那,她没有想到事情竟然是败露在一个她自认最为小心的环节上,她因为害怕如果动用了宫中的财物去收买念香身边的人,一旦事情败露,只需顺藤摸瓜便会查到她的身上来,所以才会偷偷拿了这只娘家祖传的镯子给那个宫女,她以为一切都天衣无缝,她以为永远都不会有人发现,却没有料到聪明反被聪明误。
她狂笑着,甚至笑得松乱了头上的金钗,一缕头发散落下来,轻轻地落在她的右鬓,那发丝挡住她的眼角,挡住她慢慢坠下的泪滴,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她知道此刻的眼泪不会让对手可怜自己,只会自取其辱,以她做人做事的风格,也断不会求别人的原谅,她只是想哭,表面上所有的一切都是这样的美好,可是原来却是这个样子。
她慢慢地挽起散乱的头发,手指悄悄地擦拭了脸上的泪,微微笑着,她的仪态永远是那样的美,美的虚幻。
念香就只是望着她,望着这个以前曾经那样善待自己而后又这样对付自己的女人,突然,她竟有些可怜她,她喃喃地说:“哪里错了?我们之间究竟是哪一步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