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降临之前,杭州湾,出现了一支船队。
船队由二十几条快船组成,直接驶入浙江水师驻地。
停船靠岸之后,几百人陆陆续续发从船上下来,并且两人一组,抬着一口口箱子。
水师驻地的中军大帐内,一个五十多岁的男子,正在看着几份公文。
不大的功夫,一个三十岁左右的汉子,走进中军大帐。
“守备大人,于千户回来了!”
五十多岁的男子马上问道:“没出什么意外吧?”
男子正是浙江镇海卫守备、宋天祥,麾下有七个千户所,浙江水师,也是由这七个千户所组成。
“没出事,于千户正带着弟兄们,往营中抬东西呢!”
三十多岁的男子开口回答,此人是宋天祥的心腹家将,左膀右臂一般的人物,叫做沈继明。
“尽量少惊动一些人!”宋天祥开口吩咐,神情中带着一些忧虑。
“知情人都是我们的亲信,手上也见过血,谁都没有问题。”
顿了顿,又开口说道:“而且真有人发现了什么,也不会多说,毕竟他们的军饷,都是从这里来的。”
“还是谨慎点好,要知道,长宁侯已经到了,他督师浙江,若是知道我们干的事,就只有远走海外,成为海贼一条路了!”
“成为海贼又怎么样,向藤原满、独眼龙那样,多自由!”
陈睿分析的一点也没错,所谓的黒衫盗,真是部分浙江水师假扮的。
可他们做事谨慎,所以大多数水师官兵,都不知情。
“放肆,难道你真的想当海贼,一辈子都不能光明正大的上岸!”
宋天祥火了,语气也非常严肃,可沈继明却一点也不害怕,气哼哼的说道:“不能上岸又怎么样,总好过白白卖命吧,大人您自己说,朝廷欠了多少饷银了,要不是我们……”
沈继明不往下说了,因为宋天祥的脸色,已经变得铁青。
“继明啊,我们的根在陆地,若是当了海贼,被朝廷通缉,以后有何面目见祖宗啊。”
顿了顿,又开口说道:“何况当海贼的日子,真那么好熬吗,就算我们受得了,家人怎么办?”
几个问题,让沈继明说不出话来,只是脸上还是有些不服气的样子。
宋天祥见此,默默地叹了口气,脸上也漏出几分无奈的表情。
他跟沈继明二人,名为主仆,可关系之亲密,不下于亲生父子。
否则一个家将,怎么有胆子跟宋天祥这么说话。
“见过守备大人!”
正在此时,一个千户走了进来,正是二人刚刚提及的于千户、于广仁。
“广仁辛苦了,这次收获怎么样?”
宋天祥问道。
“收获还成,全是瓷器、丝绸等物,若是出手的话,应该够半年的军饷!”于广仁回答。
“这就好!”
宋天祥松了一口气,然后又问:“弟兄们伤亡不大吧!”
“死了七人,伤了十五个!”
接着又漏出欲言又止的神情,宋天祥见此,干脆的说道:“有什么话就说!”
“大人,现在这几家,护卫的力量越来越大,我们只动这几家的货,赚的不多不说,伤亡也越来越大,是不是有些不值当。”
然后把心一横,冷冷的道:“反正都是抢,不如找些容易的,这样伤亡不大,收获也多!”
“不行!”
宋天祥断然拒绝,十分郑重开口:“若是那么做的话,我们跟藤原满、独眼龙,有什么区别!”
宋天祥派人假扮海盗,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因为浙江镇海卫,已经欠了两三年饷银,若是不想想办法,浙江水师就完了。
无奈之下的他,只能使用这样的办法,组织一帮亲信,去海上抢劫。
不过宋天祥很有底线,他虽然派人抢劫,却只动几家的货,而这几家,都是跟藤原满、独眼龙有勾结的。
这也是黒衫盗抢劫时,下手狠辣的原因,毕竟目标不是什么好东西,多干掉一些,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若非浙江水师军力不行,在海上根本不是藤原满、独眼龙的对手,宋天祥都想带兵剿灭他们。
“可继续下去,伤亡越来越大,很容易暴露啊!”
于广仁有些担忧,因为跟他出去劫掠的人,都是浙江水师的官兵,要是伤亡太大,很难掩人耳目。
而黒衫盗之事,一旦暴露出去,宋天祥也好,他们这些心腹也罢,恐怕都没有好结果。
“暂时先休整一番,不要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