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衣衫淡薄,冻的面色发紫的农家汉子忙说道:“这燕州还能有哪个秦家?当然是秦恒一家呗!这燕州省内各地良田都是秦家的,就连你们脚下所踩的土地也是他家的……”
刘策闻言眉头一凝,忍不住问道:“那你们这些农户的田地呢?没有田地你们又该怎么生活?”
此话一出,这些农户都是面面相觑,不由自主的退后两步,一时间没人敢答他的话。
“几位,你们要是真的为收购粮食而来,还是进城找秦府的人去谈吧,咱小家小户的可不想惹祸上身啊……”为首的农家汉子说道。
刘策想了想,对诸葛稚使了个眼色,诸葛稚当即会意,对农家汉子说道:“诸位,我们长途跋涉而来,一时间饥肠辘辘,可否进你们的庄子讨口饭吃,当然,钱是不会少你们的……”
农家汉子说道:“几位看样子也不似咱穷苦老百姓,吃饭的话进城有的是山珍野味,何苦去庄园呢?”
卫稷笑道:“不碍事的,咱平日里这大鱼大肉都吃惯了,换换口味也不错,况且咱车上也自带来些吃食,实在不行借你们的灶头生个火总可以吧?”
“那好吧,几位请随我来……”
在农户们的带领下,刘策一行人顺利来到了伍庄之内。一进庄园,一股破败的气息就迎面扑来,整座庄园所有百姓看上去均是面带菜色,不少妇孺孩童身上所穿不过是麻布旧衣,各个冻的是面色苍白……
刘策四人不动声色,跟着为首那叫伍栋的汉子一路来到了他家中。
看着屋内四面裂缝的墙壁,陈旧不堪的家具,以及衣衫淡薄的母子几个,四人脸上都露出凝重的表情。
“几位随便坐,我这就让浑家去给你们做饭……”
伍栋将刘策一行人领进屋后,就立马让站在一边发愣的妻子王氏去做饭,自己则是连忙取来一个破了一角的瓦罐,在屋外水缸里舀水煮茶。
纵使这伍栋家再困难,还是备了些茶末子随时准备招待客人之用,这是当地的待客之道,尽最大努力不委屈来访的客人。
看着一家子忙碌的身影,卫稷一屁股坐到摇摇欲坠的椅子上,唉声叹气道:“本……掌柜算是见识了,原以为远东各地都如二掌柜地方这么富足,不想也有这样残破的地方,看样子内中的水深的很呐……”
刘策沉思不语,只是望着不远处站着的孩童。
诸葛稚对卫稷说道:“掌柜的你养尊处优惯了,难得出来走动,再繁华的地方终究也有不足的地方,不能仅凭光鲜的一面就妄下结论……”
“是啊,本掌柜算是见识喽,那接下来该怎么办呢,二掌柜的……”卫稷转头对刘策说道。
刘策没有接卫稷和诸葛稚的话,只是对那孩童勾勾手指,叫到身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孩童怯生生地说道:“我叫狗子……”
刘策微笑着点点头:“狗子,告诉叔叔你们平时都吃些什么?”
狗子说道:“平日都吃些土豆红薯,再配稀粥野菜……”
“那吃的饱不饱呢?”刘策问道。
狗子摇摇头说道:“每次地里的庄稼有收成了才能吃一两顿饱饭,其余时候都只能吃个半饱……”
刘策又问道:“那狗子,你告诉叔叔,粮食有收成了为什么还是吃不饱呢?”
狗子想了想回道:“每次庄稼有收成了,就有一群官差把家里的粮食都收走了,爹说咱这地都是人家的,得交税……”
刘策听后沉默不语,向卫稷和诸葛稚扫了一眼,说道:“现在,你们该明白事态严重了吧?”
二人闻言,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唯独韦巅却是打着哈欠,显然这种费脑子的事他压根就整不明白。
“茶来了,让几位久等了……”
约莫小半个时辰后,伍栋提着瓦罐,捧着几个碗回到了屋内,替刘策几人各自倒满了一大碗茶。
刘策望着碗里冒着热气的茶水,叫住伍栋说道:“伍老兄,你也坐,有些事儿想跟你打听打听……”
伍栋闻言问道:“不知几位想要打听些什么?”
刘策说道:“方才在田里听你们说及这燕州各地的土地都是秦家的,那我想问下,观你们也都是庄稼汉出身,难道都没自己的地么?”
伍栋叹了口气说道:“实话说吧,我们都是秦家的佃户,本来倒是有几亩薄田,可前些年都被秦府的人收了去,唉……客人你们就甭问了……”
说完,伍栋逃也似的离开了房间,犹自忙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