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末将建议将他们全都放归故里,也好让他们向雍州各地百姓传递我军督府是仁义之师,并不是入侵者……”
“把他们都放了?”白麒眉宇一凝,满脸疑惑地望着王郃,“这可是足足两万人,把他们都放了就不怕又反过来对付我们么?”
王郃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总不能为了这群降卒耽误攻取安定的行程吧?”
“自然不能让这群降卒贻误军机……”白麒面无表情地说道,“但将这群降卒放归故里,来日再对我远东军造成威胁,也断无可能!”
王郃心头一紧,观白麒的神态,似乎明白他想干什么,试探地问道:“白将军,你想怎么样?”
白麒随手拿起一本文册,平静地说道:“特殊时期当行特殊之事,一切后果由本将军一力承担……”
“请将军三思!”王郃单膝跪地,拱手连忙苦劝,“这两万降卒杀不得,关系到军督大人日后统领雍州的名声,
将军,您当日坑杀两万蛮兵,这是霍将军的命令,而且那两万蛮兵确实该杀,这点末将能理解,
去年俘杀五万上陵军士,只因军中缺粮,怕时日一久,降卒叛乱影响北地八省战局,这点末将也懂,
但这两万雍州军降卒,你是万万动不得啊,现下军中粮草充足,如何能痛下心来对他们下杀手?岂非太过残忍?
请将军务必三思,此事牵系重大,将来如何跟军督大人交代啊……”
“妇人之见!”白麒怒喝一声,将手中文册重重甩向王郃,起身吼道,“本将军是一军主帅,奉命配合军督大人对雍州展开战略攻势,至于其他一切,本将军一概不管,
你可还知军督大人所言?凡是阻挡在我精卫营道路的,无论是人是鬼,皆是阻碍,这两万俘兵既然不愿意听从本将军驱策,那他就是敌人!
对待敌人,不需要仁慈!”
王郃被震的哑口无言,只能面露难色,拱手重复道:“将军,末将还是请你务必三思,这些雍州士卒只要好好教诲,一定愿意听从军督大人安排的……”
“够了,不要再说了!”白麒大步走到王郃跟前,一把将他从地上拉起,“本将军没有那么多时间耗费在这种琐事之上,教诲?那是安抚司的事!
莫说本将军麾下现在没带安抚司的人来,就算是带了,也没功夫去对他们进行狗屁的教诲,兵贵神速你懂不懂?
我们在这里要是多耽误一天,谁能保证来日收复雍州会否多一分阻力,总之,本将军心意已决,这两万降卒今夜必须都得死!”
话毕,白麒冲帐外大声咆哮道:“陈将军!”
陈午得令立刻进入帐中,拱手说道:“属下在此,将军有何吩咐?”
白麒道:“立刻召集北府军兄弟到我帐外集合,本将军有要事宣布!”
“遵命!”
陈午得令,干脆利落的应声离帐,王郃闭上眼帘,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
……
夜色如墨,乌云遮月,大地之间本该一片肃穆,然而一场罪恶的杀戮却在这寂静的夜空之下,悄然展开。
“放箭~~”
“飕飕飕~~”
一声令下,弓弩嘣弦惊响破空而动,在火光点缀中,密集的寒光化作坠落的点点流星倾泻而下。
“噗噗噗噗噗……”
“呃啊~~”
俘兵大营之内,凄厉的哀鸣声应声而起,尚在沉睡中的雍州降卒,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厄运就此降临。
“白麒!你这个人屠!不得好死~”
最先反应过来的董猇,目欲嗔劣,冲营地外的刽子手,发出了一声极其不甘的嘶吼声。
但很快,半空中一堆密集的箭雨向着他的头顶贯落……
“跟他们拼了~”
“狗日的远东蛮子,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数波箭雨落下,关押俘兵的大营彻底乱作了一团,他们相互间不停四下乱窜,想要躲开那夺命箭雨的侵袭……
“杀~”
“喝~”
但显然,已下定决心要致他们与死地的远东军根本不会给他们逃脱的机会,随着陈午一声令下,结阵而行的北府军士兵挺着长矛坚盾,缓缓步入营中,将一具具映入眼帘的躯体无情的捅翻在地……
血光淘天,染红了半边夜空,凄惨的嘶嗥声久久未曾平息……
白麒立于俘兵营地之外,冷漠的注视着这一切,身边的王郃面如死灰,看向白麒的瞳孔里,透着一丝若隐若现的惧意。
第一次,王郃发觉,这个平日里与自己年龄相仿,玩世不恭的同袍手足,竟是那么的陌生,那么的可怕,让自己对他产生了一抹敬畏,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