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放置好酒菜,转身要离开之际,却被刘策拉住。
“伙计,我问一下,那坐在角落吃干米饭的瀛洲人是怎么回事?”
伙计闻言,忙做出噤声手势,对刘策小声说道:“客官,你是外地来的,并不清楚这里的局势,最近瀛奴猖獗,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可是闻听瀛奴而色变,
这个人可狠了,听说昨天在近郊码头,刚下船就杀了二三十个同船的同乡,是个惹不起的人啊……”
刘策眉头一皱,心中大致明白了几分:“那你们官府就不管管么?”
伙计抬眼向四周看了看,然后露出厌恶的神情对刘策二人说道:“官府?拉倒吧,他们自己跟瀛寇之间都不干不净,还指望他们给我们做主?
上几个月有一千五百号瀛奴直逼金陵城下的事您二位听说没?沿途十几万官兵就是眼睁睁看着他们劫掠沿途郡县,祸害小老百姓却都不闻不问,
这其中要是没点猫腻,您信不信?反正咱是不信,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只要不犯到咱头上,这茬子事咱也管不了,也没法管,只求安安生生过小日子,您说是么?
反正咱无权无势,只能夹起尾巴过一天算一天,其他也没功夫去瞎想,反正这些瀛洲人不管什么来历,我们能不招惹就不招惹……”
刘策面色凝重,官匪勾结的事就连这些百姓都知道,由此可见江南的官场局势到底有多严重了,已经到必须要处理的时候。
伙计还待再说,那瀛洲人此刻已经放下碗,用生硬的汉语说道:“伙计,过来……”
伙计对刘策抱以一个歉意的微笑,然后来到那瀛洲人的桌前,低头问道:“客官,您还有什么吩咐……”
那瀛洲人擦了擦嘴,看着如明镜一样的碗和盘子,尤其那条鱼,除了鱼头和骨头,竟是找不到一丝鱼肉的痕迹。
尔后他竟是有些支支吾吾的说道:“实不相瞒,我没钱付你这顿饭,所以……”
说到这里,却见这瀛洲人忽然解开衣服脱了下来,光着膀子将衣服折叠的整整齐齐,递到伙计手中,低头说道:“给您添麻烦了,这件衣服是崭新的,我昨日才换洗的,应该能抵你这顿饭钱,你可否收下?”
伙计忙道:“客官,您说的是啥话?不就一碗白米饭和一条鱼么?算了不收你钱,赶紧把衣服穿回去吧……”
但那瀛洲人却是非常固执:“不,我不能白吃你们的饭,在瀛洲,我们武士就该有武士的尊严,决不欠人钱财,你若不收就是对我最大的侮辱……”
伙计十分为难,他是无论如何都不敢要眼前这狠人的衣物,不停推辞道:“客官,多大点事啊,你不必如此的,何况你这衣服我收下也不合身,送到当铺多亏啊,赶紧穿回去吧……”
瀛洲人眉头一皱,再次恳求道:“阁下如果不收这衣物,那可否留我在店铺做工赔偿?
说实话,我身上除了这件衣物和两把刀外再无他物,刀是我们武士的生命,恕我不能交给你,请您见谅……”
就在伙计不知所措之际,刘策直接开口道:“把衣服还回去,他的帐算在我身上!”
瀛洲人闻言,望向刘策,起身冲他欠身鞠躬:“我不认识你,你为何要帮我?我不想欠你人情……”
刘策冲伙计使个眼色,伙计忙把衣物放回瀛洲人手中,跑到刘策身边。
只见刘策再次取出一枚银元道:“这枚银元够付他的饭钱吧?顺道再上几个菜来……”
等伙计乐呵呵的离去后,刘策拱手回道:“朋友,你先穿好衣服,如果你不想欠这人情,就陪我喝一杯酒,这个条件应该不过分吧?”
瀛洲人犹豫了一下,迅速穿回衣物,抓起那两把武士刀,来到刘策的桌前问道:“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我还是要谢谢你替我支付饭钱,说吧,有什么需要我宫本武隆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