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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十二,收到刘策取下五梁镇消息的楚子俊和张烈带着近万大军火急火燎的赶到了五梁镇要塞之内,而从安阳赶来的许文静也在随军途中,同行的还有夏侯琼、萧煜以及姜若颜等一行人……
进入要塞后,许文静就直奔将军府找刘策禀报关于安阳的情况了。
“启禀军督大人,这次在粟仓城内发现流贼囤积的大量粮草,足有六十余万石,应该足以安抚住河源北部民心,以弥补安阳焚粮带来的损失了……”
当许文静战战兢兢站在刘策跟前,向他禀报完情报后,抬眼望了刘策一眼,却见刘策只是木然的咬下一口苹果,脸上的神情阴晴不定,立马低下头颅,连大气都不敢再喘一下。
“坐下说吧……”
良久,刘策冲许文静指了指一角的椅子轻声说了一句,示意他先坐下。
许文静这才松了一口气,坐到边上靠椅,待他落座后,刘策才开口对他说道:“军师,本军督想和你商议下,如果本军督这时想要挥军直取蔡州城,你觉得有几分胜算?”
许文静大吃一惊,忙道:“军督大人您这话何意?为何会有这般想法?现在流贼未灭,要动手也太过操之过急了吧?”
刘策说道:“本军督收复五梁镇,第一时间给蔡州城送去了公函,命他给本军督运送大军所需的粮秣,并让他派兵渡河出击,协助我大军一起,对高阳形成合围之势。”
许文静想了想说道:“这不是很好么?如今高阳俨然成为一座孤城,只需一击便可取下,且高阳防务远不如五梁镇,赵元极应该会同意军督大人的计略吧?”
刘策摇摇头,冷笑一声接着说道:“然而,这位赵总督却不按常理出牌,对本军督提的建议一字未曾接纳不说,反而对我五梁镇做出了防范之势,阻挡在前往蔡州的官道上布置了多道防线,足足有十万人马啊……”
许文静闻言,顿时有些意外:“看来这个赵元极,是将军督大人当成敌人了,二十万大军足足有半数在防范我边军啊……”
刘策点点头,咬下一口苹果,继续说道:“不光如此,伪昌流贼如今大势已去,赵元极却依旧不为所动,这其中的深意,军师你猜猜看……”
“养寇自重!”许文静坚定地说道,“赵元极是想培养出第二个段洪,好让朝廷明白他在河源的重要性,一旦河源贼势平定,卫家皇室就会趁机将影响力透入河源,试问到了那时候,赵家在河源还有说话的余地么?
因此只有河源继续乱下去,才能保证赵元极的地位不会被动摇,而朝廷也只能继续被他牵着鼻子走……”
“军师你的想法和本军督不谋而合……”刘策赞许的点点头,“本军督十四岁开始就被河源地方军强征为兵,几经辗转在河源呆了足足四五载,对赵家的手段也深有体会,造成这片大地流贼泛滥,民不聊生,赵家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所以本军督这些时日在考虑要不要对蔡州城用兵,毕竟蔡州城才是河源首府之地,也是赵家在河源的根基所在,不给他一些苦头尝尝,他们是永远体会不到自己所作所为对百姓究竟造成了多大的灾难……”
许文静又蹙眉说道:“军督大人,还请三思啊,毕竟赵元极光在官道之上就陈兵十万,而且赵家在河源的势力根深蒂固,在这种时候真要与他开战的话,就怕被反咬一口……”
刘策嘴角一扬:“军师,你不懂河源本地的军制状况,赵元极为了防止各地军官作乱威胁他的统治地位,他们每一营一甲的指挥将领和治军将领都是分开的,
也就是说哪怕一个营帐内的士兵一旦上了战场也会被四散打乱,基本是将不知兵,兵不识将,你指望这么一支可笑的军队会发挥出什么战斗力么?
况且,赵元极用人唯亲,你前线战士再如何骁勇立功,也不及一个会溜须拍马的人半分值得他信任,这种军制之下,你觉得他麾下士兵心中会没有怨言么?
更不提军中贪污成风,士兵几个月不曾领到军饷都是家常便饭,指望这十万人会为赵家而死?可能么?”
许文静双眼放大,满脸不可思议的说道:“听军督大人这么一说,属下也真是觉得万分惭愧,本以为这十万人好歹是赵元极麾下的直属部队,怎么也会尽力提升他们的战力,不想他连自己人都如此防备啊……”
刘策点点头:“赵元极此人对权力看的比命还重,而且生性多疑,自然是对自己人都要严加防范了,还有本军督说了,赵家和皇权之间相互掣肘,
本军督是受皇命入河源平息叛乱,要对赵元极用兵的话,他找谁去反咬一口?赵元极一死,卫稹怕是做梦都要笑醒,会对本军督问责么?”
许文静叹道:“属下实在惭愧,身为军师却没想到这一点,请军督大人降罪……”
刘策挥挥手道:“行了,军师,本军督没有怪罪与你的意思,河源的局势本军督只不过比你多了解一些罢了,何须这样唉声叹气的?
这次你对河源以北的局势就处理的很好,着实令本军督刮目相看,有了那六十万石粮草,接下来的局面本军督就游刃有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