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太阳掠过头顶,向西偏下之时,官道上渐渐行来一群人。
为首军士举着肃静、回避两牌,身后二人敲着铜锣,后面跟着八个带刀军士,再往后乃是一辆马车,在马车左右皆有两骑相护,后面亦跟着二十多名军士。
杨小雨站在码头上,远远瞧见两只朱红牌匾,耳闻敲锣开道之声,便知是监察御使汪正祥到了,忙令麾下卫兵站在两侧,亲领常大年与王冲等人上前相迎。
监察御使是七品文官,而杨小雨则是七品武官,按理属同级官员,但各朝各代,均是文人治江山,武人打江山,在这个看似和平昌盛的年代,文官自是比同级武官高出不少,况且,监察御使是奉圣命巡狩,各府县官员均要听其指挥。
杨小雨知道文人都是臭脾气,注重礼节,因此,在汪正祥的马车缓缓行来时,他便已微微弯身相侯。
马车在杨小雨等人面前十米处停下,一名身着蓝色官服,腰系玉带,头戴乌纱,脚蹬黑布白楞靴,约有近四十岁的中年人从车中走下。
不用猜测,杨小雨便知此人乃是监察御使汪正祥!
“下官杨小雨见过御使大人!”杨小雨眼睛朝下,头颅微低,朗声拜道。
“免礼!”汪正祥疾步而来,威声道。
杨小雨抬起头,看着正向自己而来的汪正祥,此人肤色微黄,一张国字脸,浓眉大眼,下巴上长着一茬胡须,从外表看来,到是威严有加,行走间步履生风,不失官员本色。
“锦衣卫可是在此地抓的刘波光?”汪正祥来到杨小雨面前,扫了眼前这个年轻人一眼,神色微微惊讶,不过瞬间便已恢复正常,出言问道。
“回大人的话,正是此地!”杨小雨拱手一礼,正色回道。
汪正祥微微点了一下头,朝码头边看了一眼,大步而走,杨小雨等人跟在身后,一起向码头边上而来。
微风迎面吹来,说不出的惬意,汪正祥站在码头边上,感受着迎面扑来的清风,沉声问道:“驻守码头的卫兵是多少人?”
“回禀大人,码头上白昼驻守五十二人,夜晚亦是五十二人!”杨小雨回道。
“恩!”汪正祥答了一声,道:“可有查出商船走私?”
杨小雨心中苦笑一声,每日从这里开出的船只,其中有一半都是走私船,这些私船背后的商家手眼通天,与浙江几个衙门关系极好,驻守码头的卫兵顶多就是个陪衬,根本管不到走私船只上。
“从右湾码头驶出的商船有漕运衙门开出的路引和凭据,不曾查出有走私商船。”杨小雨不动声色的回道。
汪正祥满意的点点头,浙江境内虽有一些贪官污吏,但大多数地方上的吏治还是比较清明的,码头上没有走私船只,说明今年浙江向朝廷缴纳的赋税便会提高一两成。
汪正祥道:“如此最好,一旦查出走私船只,你等立即将船扣押,将事情禀报布政使司;浙江绝不允许有走私商船的事情发生,本官会随时前来检查码头船只,尔等要为朝廷忠心办事,实心当差。”
“大人放心,下官等人对朝廷忠心耿耿,一定会严守码头。”杨小雨上前一步,信誓旦旦的道。
“你叫什么名字?”听了杨小雨的话,汪正祥转过身来问道。
杨小雨心中连连苦笑,前番他已报上名字,奈何这位御使大人根本没放在心上!也是,他一介小小百户,说起来是七品武官,可大明朝的七品武官不知道有多少人,汪正祥身为江南道监察御使,每天打交道的都是一些地方高官,哪里会记住他一个小人物的名号。
无奈之下,杨小雨只能回道:“下官杨小雨!”
“你袭承百户已历几年?”汪正祥点点头,将杨小雨的名字记下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