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这老头还听话,不然他若是这么一直乳、乳的叫下去……臊不臊得慌!
“岳父大人,关于批量生产乳酪的事宜,我还需跟岳父大人商量一下。”
尧定海有些不明所以:“好东西,造就是了,有什么可商议的?”
沈白淡淡道:“有些东西,就算再怎么保密,秘方早晚也会流传出去,但以我们的角度来讲,越晚流传出去越好,毕竟独家期和非独家期,带给我们的利润可以说是截然不同的。”
尧定海虽然不懂做生意,且沈白有些用词很新颖,但大致的意思他能听明白。
“贤婿说的很有道理,老夫也是这个意思……既然要造乳酪,那就得找信得过的人!依我看,寨子中的老人和他们的家眷可用!这些老人都是和我一同草创山寨的,对老夫忠心耿耿的,就让他们负责做这乳酪。”
沈白本以为会跟尧定海仔细的陈述一番这当中的利弊,没曾想这老山贼的想法之深远倒是大大出乎他的预料。
说来也是,上一次以孙冲为首年轻头领们叫嚣着想将抢劫从只针对少数作恶富户的替天行道转化为大面积的雨露均沾,想必从那一天开始,尧定海就已经想明白了,寨中年轻一辈的心,或许已经不在他这一边了。
“既然岳丈早有想法,那小婿在这件事上就不多赘言了,咱们说另一件事。”
尧定海没想到沈白今日话倒是不少,问道:“贤婿还有何事话要跟老夫说?”
沈白问道:“首先我想知道,江南一带的山中贼数量极多,且大多骚扰百姓,在民间怨声载道,官府剿不尽,灭不净……而平海寨在这些草莽中势力较大,且创寨又早,为何却偏偏反其道而行之,定下这非作恶者而不劫的规矩呢?”
这是沈白一直很好奇的问题,平海寨身为江南山贼企业的龙头老大,为何如此的不务正业,主营业务不琢磨,非要把好好的一个打家劫舍的山寨,变成民营性质的人力工厂。
尧定海听沈白问出了这个问题,沉默了。
好半晌之后,他才开口道:“姑爷,都是一家人了,实话也不怕跟你讲,老夫当年也非平常人士,落草之举实乃是迫不得已,但即便是身在草莽,但老夫这颗心,却还算是透亮的……什么人该杀,什么人不该杀,什么人该死,什么人不该死,老夫心里自然有一杆秤……可是这世上该死的人没死,不该死的人走了,种种例子太多了,老夫不想再平添杀孽。”
沈白没想到这老贼寇头子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这哪里像是一个老山贼头子说出来的话?分明是一个久经人世沧桑的世外高人。
尧定海继续道:“老夫是个粗人,不懂做生意,但我懂时势,当初大楚内有钱塘江水患,外有敌寇滋扰侵袭,内忧外患,才导致江南落草之人多如牛毛,但如今时过境迁,天下局势已逐渐趋于安定,多年来大楚已经没有外战,民生逐渐恢复,而江南草寇林立的局面,早晚会得到朝廷的重视,若是现在做的太过,只怕时间长了,这山上的几千人后路没得保全,我这也是为了他们的前程着想。”
尧定海说这些的时候,表情很是沉痛,与平时豪放的样子大不相同。
尧灵儿低声唤道:“爹……”
尧曼曼道:“爹,人心都是肉长的,爹的一番苦心,山寨中的年轻人早晚都会明白。”
沈白苦笑一下,道:“只怕是未必吧。”
尧曼曼一皱眉,看向沈白:“我哪里说得不对?”
沈白淡淡道:“每一个人和每一个人都不一样,有的人能看到未来一两年的事,有的人能看透三五年,有的人却只能看到眼前三五天的事……山寨中,像是大当家这样,将目光放的那么长远的人,只怕是没有……上一次孙冲等一众年轻头领极力要求岳丈废除当年的规矩,就是证明。”
尧曼曼仔细的想了想,觉得沈白说的确实有道理。
“好妹夫,那你说怎么办?”
这一声‘好妹夫’从腿精嘴里说出来,听的沈白浑身鸡皮疙瘩直掉。
小娘们故意恶心人,着实是有点恶寒……
沈白使劲的裹了裹身上的衣服,对尧定海说道:“岳丈,山寨中若是过打家劫舍的日子,那眼下这种格局倒是没什么问题,但若是要不指着抢劫生活,那就必须得转型……两个字——改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