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了动手指,缓缓地抬起了,正反又看了看自己的手。偏过头,就看见童念晚趴在自己手边,眼下乌青一片,胡子拉碴,蓬头垢面。仿佛是听见自己动了吧,整个人弹起来,看着自己,眼神从朦胧整个亮了起来。
“守航,你醒了!要喝水吗?”说着慢慢扶着陆守航坐起来,起身去倒了一碗水,凑到陆守航嘴边。陆守航坐起来的时候腰部传来的剧痛,让他回想起那时候一片漆黑里,自己下腹和腰部传来的剧痛,还有潺潺从双腿间流下的温热。
喝完了水,就那样看着童念晚。童念晚吩咐完人去准备饭食一转身,就看见人泪眼婆娑的看着自己,他赶紧上前将人紧紧抱在怀里。这两天他的眼泪都快流干了,知道哭实在是没有什么用,但陆守航一这样看着他还是忍不住泪水往外淌。
“孩子,没有了,是不是?”一开口声音都颤抖。医官叮嘱伤病期间切勿再伤心动气,童念晚不愿瞒他,也不愿他再难过。于是什么话都没说,一阵静默。
“大龙,大龙,是不是是不是....”陆守航晃着童念晚,只见人并不言语低着头。他眼泪直接就扑簌着下来了。
“啊——”一声声嘶力竭的哀嚎,仿佛幼崽被杀死的孤狼的对月痛嚎,随即又晕了过去。
“守航!!传医官,快点!快!”
医官看过,只是叮嘱决不可再动气了,本来小产后就已经气血两虚了再这样下去可能会危及性命以后甚至留下病根。
陆守航再醒来后,便一言不发,也不说话不吃饭不喝水,多少人来劝来恐吓,都没有用。只有晕倒时才能强灌了药下去。童念晚也完全没辙了,眼看着人一天天枯瘦下去,他也十分头疼。
这天,他坐在床沿看着陆守航的睡颜,脸色已是及其不好。医官说是心病,心病还须心药医,童念晚握着人的双手拢在怀里。
“守航,这个孩子,是我们没有和他/她缘分了,不是你的错。你再这样拖下去迟早要拖垮身子的,孩子泉下有知肯定不会愿意他的爹爹这样伤害自己的对不对?就算,就算以后咱俩都没有孩子,那么,我做你的孩子,你也做我的孩子好吗?况且,况且医官说了,你底子壮,好好将养起来慢慢会好的,好不好?”
仿佛在对着人说话又好像是自言自语,一抬头就看到陆守航定定的看着他,一瞬间所有的怜爱都流露出来,童念晚伸手抚了陆守航的鬓角,就听人小声的开口道:“我,要,要水。”
西洲地区的水呈碱性,和当地盛产的莜面和在一起有一种奇妙的劲道,陆守航又开始跟着凉州府的厨房师傅做饭。那天他在屋里喝到了阔别好几年的用茯茶冲泡的蒙古奶茶,一瞬间勾起不少儿时回忆。
在帝国,一切的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这种比较残次的砖茶也就只会供应到西北地方,他们以前在蒙古,没有蔬菜吃,也只能喝到这种从帝国来所谓次品茶叶。
但他就是喜欢这种茶冲出来的奶茶,加写新鲜羊奶和盐巴一起煮,最后再用纱布过滤,黑茶的浓烈羊奶的鲜美。是温暖的篝火,河流般的星空,夏日草原的风。他也不是很懂帝国汉人们所谓的好茶品茶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