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熙心里忍不住一阵泛酸,可仍旧装作无事的样子取出了个漂亮的盒子将这封信好好地收在了里面。
房间里的宁萌却瑟瑟发抖,当她看到信中的内容的时候她是不相信的,可是命里说得有条有理,又让她不得不产生了几分怀疑。她知道她在明熙面前是隐藏不住的,她如果再多看一眼一定会把命里告诉她的真相说出去的。她只能暂时躲起来,等到她想到办法再说。
可躲起来哪有那么容易,她毕竟要和明熙生活在一个屋檐下的,时间长了总会路出马脚的。
正在她拿不定主意的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宁萌惊得一声冷汗,赶紧强迫自己镇定,以自己能控制住的最合适的语气和音量,问道:“谁啊?”可是就连她自己都能察觉出她的声音在颤抖。
明熙在门外说:“有委托人来了,你要下来看看吗?”他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就如湖水一般,永远也看不出湖底究竟是什么?
宁萌深呼了一口气说:“你先招呼委托人坐着,我就过去。”
宁萌听到明熙的脚步声已经远了,她发现了自己早就大汗淋漓了,整个人都在颤抖着,完全也不知道即将到来的将是什么。
她不停地在房间踱步,希望能以此让自己平静下来,可她发现,这简直就是徒劳的。
她身上不停地冒着冷汗,把衣服都给浸透了,她从来不知道有一种近在咫尺的恐惧是她完全都没有避免的,而那一切都来自于命里的那封信。她有一瞬间开始埋怨命里,如果他不告诉“她”所谓的真相该多好。
她宁愿做一个糊涂而快乐的人。
她听到了明熙正在楼下翻弄着茶点,发出了杯盘碗盏相互碰撞的声音,她知道那个委托人已经等在那里了,如果她再不过去的话怕是楼下的人该起疑心了。
宁萌款款下楼,在委托人常坐的沙发上正坐着一位头戴黑色礼帽,鼻梁上架着单片眼镜,白胡子都要拖到地上的老人。如果宁萌不是在城市里,不是在自己的解忧屋里,她真要一位自己见到寿星翁了。
宁萌见到老者有一种天然的敬畏,立刻放低了身姿说:“您好,我是宁萌,是这家店的主人,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吗?”
老者笑容可掬,宁萌看到那一张慈爱而温暖的笑脸的时候身体中蕴藏的那种惧怕立刻就烟消云散了。
老者说:“我认得你的,请坐吧。”
宁萌不像是主人反倒是客人,完全跟着老者的节奏走了。她安安静静坐在老者对面,还带着一丝丝的敬畏之心。宁萌想用平常对待委托人的方式对待老者,可是怎么都觉得那样似乎有些不对。
在她犹豫的时候,老者已经开口了。
“你身上还出冷汗吗?”
宁萌愣了一下,难不成自己超冷汗的症状那么明显,那岂不是刚才下楼的时候明熙也看到了?可老者这么问的时候,宁萌确实发现自己已经不冒冷汗了,忙说:“没事,现在已经好了,谢谢关心。”
老者微笑着点了点头。
宁萌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说一下开场白,便说:“这里是解忧屋,只要付出报酬,在这里许下的心愿都能实现。您有什么心愿呢?”
老者说:“如果不是心愿,只是心里的疑惑也可以吗?”
宁萌想着毕竟客户的需求是多种多样的,更何况这位老者看上去还是那么和蔼可亲,便说:“从前没尝试过答疑解惑的事,不过可以试试。”
老者笑起来,笑声很是爽朗,说:“你还真是个诚实的孩子啊。不过心中有疑惑的人不是我,而是你对不对?”
宁萌像是被什么刺痛了一下一般,打了个机灵,又碍着或许在内间的明熙正看着这边呢,便马上又强迫自己坐好,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地看着老者,尽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你怕他看到对不对?”老者像是看透了宁萌的内心想法一样,问到。
宁萌低声说:“不瞒您说,是这样的。”同时,她也希望老者能放低一点音量。
老者说:“其实他听不到。这里已经设置了一个可以将外界的声音全部隔离的禁制,只是你来的时候心神不宁,注意力不集中,没发现罢了。”
宁萌承认老者的话简直是一针见血,她忽然感觉到那种寒冷又回来了,那是因为有人看透了她的心思而让她产生的恐惧。可每当她再次看向老者的双眼的时候,似乎就莫名有了一种力量,那种恐惧就又消失不见了。
宁萌问:“你是谁?”
老者说:“我生于天地,长于天地,是万物的祖先。”
宁萌只觉得脑中一片尴尬之声飞出,心中一万匹骏马飞奔而过,这么老的梗现在还在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