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招过后,局势越发向杨拯元那面倾倒,铁甲傀儡只剩下大半个破碎不堪的躯壳,长戟直接断成两截,本命物受损的杨采竹七窍流血,明明站在平地却趔趄一下摔倒在地,杨拯元忙扶他起来,躬着腰狼狈的站着。
见他灭了威风,雨希于心不忍心湖波动,跟雨夷的无间默契自然跟着受到影响,遁甲铺开的龙卷凝滞了瞬息,让倾压的铜印找到可趁之机,顺势往下缩了几丈,这几丈距离对于她俩或许无关痛痒,阴影下的若干人等却是不由自主地身躯一震,行动有了半丝松懈,随即迎来对面三人狂风暴雨般的反击,杨拯元所驭傀儡更是摇摇欲坠,仿佛下一刻就要倒下将兄弟俩压死。
洞察全局的姬凌生却适时瞥见一线希望,他天眼向极远处探去,瞧见一魁梧人影由
远到近,以肉眼难辨的速度从高空赶来。
姬凌生当即收了太岳仙阙,夹在金身和画卷之间的神通化物倏忽消失,围聚通天塔周遭的人只觉得豁然开朗,天光可见。没了那层阻碍,画卷攒射的虹光来不及收止,山洪爆泄般的顺着下方倾泻,首当其冲就是那具遮蔽天日的金身法相,虹光雨点般落在头顶,重量却是不轻,下头正趁胜追击的满境修士突然扑倒,仿佛让倾盆大雨打翻在地,帝和捧花姑娘自然转守为攻,接连卸掉他两条臂膀,受此重伤,那具金身也徐徐散去。
漫天虹光继续往下,场内无论是占据上风,亦或是败退在即,此刻都顾不得其他,匆忙做出避闪,唯独帝不会放过机会,不惜安危也要将金身修士斩首,一道长虹落在他头顶,理所应当的自然也会有个人挡在他上方。
帝顺利摘下一颗人头,捧花姑娘则翻滚着飞出好远,他很平静地向趴伏不起的她投了一眼,然后转身杀向异兽背部的两人。柳承书眼眶欲裂,他瞬间明白自己得不到她的芳心,却对帝的无情恨之入骨,不可抑制想到,假若帝让她伤透了心,会不会还有他的机会?
众人四散而逃,姬凌生眼睁睁望着天虹临顶,透过道道虹光,他还看见赫连观剑夹在条条光柱间从天而降,直奔那头异兽而去。
权衡片刻,姬凌生咬牙唤出数条螭龙,交缠着细长身躯横跨半个战场,死死缠住异兽的长颈,异兽刚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激怒它的姬凌生已被淹没在绚目神通下。
异兽主人板着脸驱除螭龙之际,浑然不觉头顶有人降落,直到相距不过千丈,他才悚然抬头,只见一个壮硕高逾九尺的青年仿若天神下凡,赫连观剑面无表情,他来到结界已逾四年,在一个满是山川险地的秘境打坐四年,日以继夜的坐落于山巅处,不去看云卷云舒,只看山川走势,只观摩大山的巍峨雄壮,以求成为军师所说的那座最高峰。
临近百丈,赫连观剑抛出秀剑,细细剑锋上的寒光拉成一线,径直刺向异兽主人,后者暂且停下驱逐螭龙的举动,躲闪开半个身位,侧着身子让那抹白光划过。
异兽也察觉到头顶罡风扑面,眼梢瞥见蝼蚁似的人点砸落下来,它试图张嘴喷火,结果绑在脖颈的螭龙将它拽着低头。
赫连观剑没去管秀剑成功与否,伸出粗壮右臂攥成拳头,万钧坠地般的砸在异兽头顶。
响彻四方的一声闷响,能清晰看见巨兽头盖骨凹陷下去,没法张口大声惨嚎,只有轻微的呜咽,甚而不及头骨碎裂的动静大,赫连观剑余势不减的继续往下按压,异兽长长的脖颈跟着弯折,直到碰地的刹那,天地一颤。
没了空隙缓冲,异兽头颅受到两头夹击,砰一下仿若敲西瓜般的碎裂开来。
杨采竹擦拭着满脸的鲜血,吸着腥臭,喃喃道:“是个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