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着草坡,三个孩子叽叽喳喳一边找着果子莓子吃,一边对形状各异的石柱石笋或是一堵峭壁指指点点,各自凭着孩子天性想象着象这象那。一些小动物、小山雀不时被惊动起来,或跑或飞,趣味盎然。
直到太阳偏西,三个孩子才感觉到肚子有些饿了,一起从另一边的另一条路下了山。眼前一个长满水草的水塘,传涛看到了水中游动的亮晶晶的白鱼。驻足片刻,望了望彩霞红扑扑的脸蛋,彩霞轻轻地点了点头。
到家的时候,几位长者都已经在院子翘首相待,餐桌上一桌子菜没有多少热气,唯有中间的火锅突突地冒着细泡。
吃了晚饭,睡到半夜。一阵拍大门的声音把毛家人全都惊醒过来。
“这深更半夜的,干啥呢!”毛三迷迷糊糊在里屋大叫起来。
“听说你家来了个医生朋友,快帮忙求一下,到我家看看二大爷,他好象不太行了啊!”
毛家二大爷,如今白鱼寨里实际上的领头人。毛三一听二大爷病得不行了,“噌”一声从床上竖起来,拖着鞋子就去开门。
“咋啦?不是说二大爷得的伤风没什么大事的吗?”
“唉,我们都以为是伤风了,发发汗喝点发汗汤就会慢慢好起来的。可今天晚上突然咳得上气不接下气,刚才还咳出好些血来,看样子不象是伤风啊。”
“我去试试。吴老的确在我家,只要他老人家出手,没有治不好的毛病的。”
毛三走到吴老和传涛住的那间屋子外,刚想扣门,吴老已经穿戴得整整齐齐,打开了房门,后面还站着传涛。
“毛三,给我带下路,咱们去看看二大爷。”
毛三带着吴老和传涛,跟在叫门的汉子后面。那汉子举着一大捆用干竹黄扎成的火把,在前面急步往二大爷住处赶去。
二大爷家院子很大,房屋也是三进三出,从院子到后堂一路都挂着灯笼照明。
传涛一行还没进后堂,一阵接着一阵咳嗽的声音传来,看来二大爷的病情着实不轻。吴老带着传涛连忙赶过去一看,二大爷背靠着一床棉被叠起的靠垫上,咳得上气接不着下气,憋成猪肝色的老脸上,泪水和鼻涕混在一起,一位半老徐娘在床前帮忙捶背,想缓解一下咳嗽的程度。床前一个瓷盆里,堆放着若干沾满血迹的丝棉纸。
吴老上前,翻开二大爷的眼皮看了看,又拉起二大爷的手腕探了探脉象。回头对传涛说:“取针,点灯。”传涛明白师傅已经确诊,是要用针灸给二大爷先止咳再用药。
传涛从包袱里拿出一个羊皮小袋子,那是装银针的包包,然后又摸出半支蜡烛点上,把银针在蜡烛火焰上过了两次,交到吴老手上。吴老在二大爷的脚底一口气插上十多根银针,拧拧这根,又捻捻那根,忙活了半柱香的工夫,终于二大爷没再咳嗽,满脸挂着泪水,说了声:“银花,帮我把脸上弄干净吧。”
那半老徐娘拿起一段土白布做成的毛巾,在旁边的脸盆里浸湿了,轻轻拧了下,就在二大爷脸上仔细的擦拭起来。
二大爷脸上干净了,咳嗽也止住了,气色好了很多,只是脸色还非常苍白。
二大爷开口了:“吴老的大名我早就听毛三说起过,只是无缘相见。这次多亏了吴老正好在本寨歇息,不然老身可能就这么去了。”
吴老说:“没那么悬乎,您这病发作起来是很难受,但并不致命,只是伤了肺脉而已。我已暂时给您止咳,一会再给您些内服的药粉,服上半个月,您就没事了。”
于是对传涛说:“取袪风散五剂,交与这位婶婶。”
传涛依言取好了药粉,用五个纸包包好,交给了刚才给二大爷捶背的那位大婶。
吴老又对那位大婶说了一会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大婶去吩咐下人烧水喂药去了。
吴老叫过传涛,吩咐毛三借个火把带路,准备回去继续睡觉。二大爷躺在床上,见吴老要走,于是说道:“请吴老在毛三家多住两日,老夫明日便去毛三家亲自登门拜谢。”
当晚,吴老回到毛三家中,好好地睡了个回笼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