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怡安微笑,“不敢喜欢。”
沈平安不解,“为什么?”
沈怡安不语。
“不是不喜欢,是不敢喜欢。”沈平安小大人一般地叹气,愧疚地说,“哥哥,是不是因为我,若不是因为我拖累哥哥,哥哥就可以勇敢地追求凌姐姐了。”
沈怡安失笑,“跟你没关系。”
沈平安仰着脸看着他,“哥哥别哄我。”
沈怡安摇头,收了笑,斟酌片刻,道,“没有哄你,哥哥在三年前第一次见凌姑娘时,便知道,这个是我不能喜欢的姑娘。”
“为什么呢?”沈平安好奇。
沈怡安想了想,觉得也许可以与弟弟多说些,他今年十三岁了,已到了开窍的年纪,一旦他放手,放他出府,他就会遇到许多人,包括许多姑娘,“因为哥哥没长了一张让她一见倾心的脸。”
沈平安瞪大了眼睛,似乎被这个理由给震懵了。
沈怡安淡笑,“她第一次见我与子舟时,无论是我,还是子舟,她眼神都很是平淡,哪怕,后来再见,我们金榜题名,春风得意,她仍旧平常。”
沈平安似懂非懂,“那时候凌姐姐与哥哥和子舟哥哥不熟,自然是平常了。”
沈怡安摇头,“不是这样的,哥哥见过的女子,也有很多,无论是第一眼,还是很多次见,女孩子对男孩子感兴趣有心思,是不会平静无波的。”
“那也不能说明什么,也有日久生情呢。”沈平安小声说。
沈怡安敲他的脑袋,“连日久生情都知道,可见偷偷看了许多画本子。”
沈平安眼神躲闪,“……也没有很多。”
就是每次见凌姐姐,她从袖子里故意掉出一本两本,被他悄悄捡了几次而已。
沈怡安自然知道他的画本子是哪里来的,好气又好笑,“总之,你以后就明白了。”
沈平安懵懵懂懂,“那宴小侯爷呢?他长了一张让凌姐姐一见倾心的脸吗?”
“是吧。”沈怡安想起那日夜晚,凌画从烟云坊走出来,站在台阶上看着宴轻从醉仙楼醉醺醺走出来时,她的一双眸子灿若星辰,让他请宴轻送她回府,她几乎没用那种目光看过谁,在他的认识里,也就一个宴轻。
沈平安小口小口叹气,“宴小侯爷的确长的太好看。”
若他是凌姐姐,他也乐意喜欢看宴小侯爷那张脸,虽然这样想有点儿对不住哥哥,虽然哥哥长的也不差,但还是宴小侯爷更好看。
沈怡安笑笑,“宴小侯爷可不止长了一张好看的脸。”
他少年惊才艳艳的名声,至今也没有因他做纨绔而消弭,有很多人忘了,但也有很多人记着的。
他拍拍他肩膀,站起身,“天色不早了,早点儿睡吧!过几日宴小侯爷回京,我带着你去端敬候府。”
沈平安乖巧地点点头,“哥哥也早些睡。”
沈怡安也笑着点头。
出了弟弟的院子,沈怡安顶着夜色往自己的院子走,三年前来京赶考时,他与许子舟一样,都想的是金榜题名,出人头地,光耀门楣,少年慕少艾的年纪,初见凌画,他也没有比许子舟强多少,多看了许多眼。
后来凌家出事儿,大厦倾塌,在他们眼里攀不上的高门府邸,一夕之间摔在了地上,他也如许子舟一样震惊心痛过,可彼时的他们,是无能为力的,只背地里商量,若是别人趁着凌家倒下而欺负她,如何保下她。
没想到,凌画敲登闻鼓告御状,陛下重审江南漕运案,凌家翻案,凌画受陛下重用破格提拔掌管江南漕运,不过短短几个月,凌家又因她立了起来,重造大厦。
她没用别人保,自己站了起来。
这样的女子,他便清楚地知道,不是他能想的,许子舟想了,所以,他等了三年,等到如今,她虽然取消了安国公府的婚约,但又有了端敬候府的婚约,他一腔希望落空。
不过好在,许子舟能看开。
而凌画,不能给他情爱,却推他官运亨通,成为后梁最年轻的京兆尹府尹,他不知道,这谋划的背后,是不是,也有变相补偿这一份情的缘故。
也只有凌画自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