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雾气眨眼间就将我包围。冰冷瘦削的手臂却格外有力,将我用力按向了雾气当中扭曲变形的女体。没有半点温度和弹性的皮肤接触到我的身体,顿时让我觉得一阵恶心。
我无力地挣扎着。那些黑雾试图从我的耳朵鼻孔里钻进去,这时,我身前的玉佛挂坠却散发出了柔和的光芒,将那些黑雾给阻挡在我的体外。可惜,所谓的传家之宝并没有和其价值相符的力量。玉佛只能勉强保护我,却根本不足以助我脱困。
我隐隐约约听到风穆在喊我,但是繁母完全控制住了我的身体,我不仅无法挣脱,甚至不敢开口呼救,只能任由她卷着我高速离开。
看上去,这怪物的目标好像本来就是我。
是因为我和冯清安结亲了的关系吗?
我不敢想象,也无力去多思考。我肺里的空气渐渐好近,四周的黑雾又密不透风道我根本不敢呼吸。很快,我的大脑就因为缺氧而感到晕眩肿胀起来。
这样下去我会死的。
黑雾一点点啃食着我的皮肤,就像是无数的蚂蚁。一双双扭曲的手背用力按着我的背部。我的脸贴着繁母中心那女体的腹部,然后,就听到其中传来一声声嘶哑的啼哭。
分明是婴儿的声音,听上去却好像是粗糙的金属彼此摩擦一般,又刺耳、又让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才好。冯清安杳无音讯,显然是已经撑不住了。这种时候不能指望他,我只能够自救。幸好,先前使用步法调动起来的能量还在体内没有散去。此刻那股热流感觉到了我身处危机之中自动开始在体内运转起来。一层淡淡的红光和玉佛的光芒融合在一起盖住了我的全身,这才避免了黑雾进一步吞噬我的身体。
我勉强扭头,看到自己的身上真的好像被无数蚊虫叮咬过一样起了密密麻麻的红疹,不用碰就已经疼得我倒抽冷气了。
我的内心是绝望的,但这些神奇的光芒又带给了我一点点希望。我挣扎着在周围的残肢断臂和冰冷血肉当中移动,勉强从口袋里将军刀摸了出来。
我现在只是在模仿着冯清安之前的动作:我只知道他的法术好像需要我的血做引子,也只记得他控制我体内的滚烫能量与我的血液融合在了一起,然后,就将这怪物逼退了。
然而,繁母似乎猜到了我要做什么。她的肚子里一下子突起一块,然后,就有一只冰冷的断手接到命令从黑雾里穿过来,捏住我的右手狠狠一扭。
咔嚓一声,一股剧痛从手腕传来,让我情不自禁地失去了力气,军刀穿过黑雾,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那清脆的声音简直像是我唯一的希望掉进深渊尽头之后发出的响声。
这个该死的怪物!
我气得简直想要骂娘。不过,这繁母如此反应至少证明了一件事,那就是她的确忌惮着我的血液。
不过,如果她以为掉了一把刀就能够断绝我的垂死挣扎,那这怪物真是在地下呆的太久和时代脱节了!
可不要小看了人的求生欲啊!
我挣扎着、扭动着,一边胡乱踢着双脚,一边想办法将手提到眼前,一口咬了下去。
这一刻,我无比庆幸小时候自己没有听我妈的话去矫正牙齿谁会想到我那颗尖到过分的虎牙会在此刻救了我的性命呢?
五岁那年,我和同班的男生打架,直接把他的肩膀咬出了一个洞。当时我不屑一顾地觉得一个男孩子被人咬了一口就鬼哭狼嚎得好像要死了一样,但是,此刻风水轮流转,我总算是切身体会到他当时的痛了。
我手背上的皮肉被上下牙齿挤到一块儿,所有的血液和神经彼此厮杀,疼得我差一点就咬不下去了。但是我感觉着体内的热流逐渐变少、看着玉佛的光芒越来越弱,顿时心一横,什么都顾不上了。
忍着钻心的疼痛,我的牙齿终于深深埋进了自己的手背。我唯恐这一口不够,索性咬着自己狠狠一甩头,硬生生将手背上的肉咬下来了一块,满口都是血腥味,而前所未有的疼痛更是一瞬间麻痹了我的整个身体,差点让我直接失去意识。
鲜血疯了一样从伤口内向外涌出,不一会儿就沾满了我的手。体内的热流像是找到了宣泄口,飞快地向着我手里钻去。只见红光一瞬间包裹了我的手掌,锋芒吞吐的模样好像是火焰、又好像是我长出了野兽的利爪。
这一刻,我根本用不着冯清安的指导,毫不犹豫地将手刺向了繁母的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