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话成功地让方正目瞪口呆。回狩魂局的一路上,方正都没有再对我说过一句话。灰袍人和我一起坐在后座,用冰冷讥讽的视线看着方正所在的驾驶座椅背,潜台词显而易见:什么正义的狩魂局,原来也不过如此,一群机关算尽的宵小之辈。
仿佛是为了验证我的猜测,灰袍人低声道:“白白糟蹋了中山先生的服装。”
是啊,的确是糟蹋了。
我冷笑一声,在车后座闭上了眼睛休息养神。
中山装的四个口袋,不是分别代表礼义廉耻的吗?方正如今故意隐瞒有害的情报、诓骗我这个救命恩人礼义廉耻四个字全都丢尽了。
呵呵。
我扯着嘴角,懒得说话。
倒是冯清安兴致勃勃地在脑海中不断问我:“娘子,你是怎么知道那蛊阵盘有问题的?连我都没有看出来那东西与先前的黑影相类似呢!”
我听着冯清安的声音,忍不住微笑起来。虽然因为方正和灰袍人在的缘故,冯清安不太乐意现身,但是听着他的声音,我还是能轻易想象出他此刻的样子:因为好奇,他的眼睛一定变得闪闪亮的吧?我最喜欢看冯清安兴奋起来的样子了。那个样子的他,眼睛里总像是有紫色的火苗在跳动,让人不自觉地就醉了。
我抿了抿嘴,故意卖了个关子想要看看他的反应:“佛曰,不可说。”
不过冯清安误会了我的话,沉默了片刻之后立刻说道:“也对,此刻有外人在,当然不方便说出来。你我虽是心念传音,却也难保不会被人用秘法听了去。还是等回到自己的住处布下了隔音的阵法之后再谈为好。”
冯清安温柔冷静的声音听得我一愣一愣的:没有气急败坏地怪我故意卖关子,简直差评好吗?
我哭笑不得地摸了摸鼻子,来掩饰脸部表情的变化:“其实我只是想听你撒撒娇让我告诉你真相而已啊,满足一下我的小心思好不好?”
冯清安明显楞了一下,然后有些呆呆地说:“那我现在照娘子的心意来说?”
我噗嗤一下,终于没忍住笑了出来:“不用了啦,你说得有道理,这一下,我还真怕被人偷听了呢。”
前面的方正完全无视了我的反应,只是古怪地从后视镜里向我看了一眼。
相比之下,灰袍人却似乎已经放松下来,因此主动与我攀谈:“小姐真乃奇人也。”
我无语地看了他一眼:“这位前辈,您夺舍重生是什么时候的事儿?怎么说话还之乎者也的啊?”
灰袍人苦笑了一声:“毕竟那么多年习惯了,一朝一夕之间改不过来。夺舍重生……我也不记得了。我乃怨灵,若是长久不换身子,会为鬼差发觉,所以,这已经是第四、五次夺舍了吧。”
前面开车的方正听到他的话,差点儿手一抖直接把车开到马路牙子上去。
我对着后视镜白了一眼,为灰袍人开脱:“虽然夺舍的行为不值得称道,不过,你们也真是挺艰辛的。我以前看电影里说什么冤死鬼不能轮回还以为是玩笑话,没想到是真的。”
“影视作品的圈子里,应该也有不少内行。”灰袍人认真地点了点头,“事实上,我也是看那些影片学了不少呢。”
这话听着像是吐槽,可偏偏灰袍人说的时候一脸的认真,让我想笑又不太敢笑出声来,只觉得他真是应了那句“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我又问道:“不过,我看您在当地的地位似乎非同小可的样子。早些时候,那些警察都给您让路了呢。”
灰袍人点了点头,说:“凡人畏惧鬼神,这么多年了都还是没有变。我不过是让阿兰吓唬了一下这儿的市长,然后再扮作捉鬼天师来了一场做法驱鬼的好戏,就被那市长奉为了座上宾。”
原来如此啊。
我带着一脸受教了的表情点头:这个方法倒是很实用。以后如果我在短时间之内需要提高自己的知名度,也可以用这个方法。
冯清安有御鬼术,干起这勾当来肯定比兄妹搭档要顺手多了。
就在这时,冯清安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那个谁,别教坏我娘子!”
前面的方正毫无动静,但灰袍人明显是听到了冯清安的话,顿时露出一脸古怪的表情来。
我尴尬地咳嗽了一声:“我家夫君的保护欲比较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