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到钱再吃饭,要不到钱哪有胃口吃。”
“你来要宣传费对吧,你直接跟我说啊,你跑到所里去干什么,我又不在,你别添乱。”
“我不是来添乱的好吧,我是来维护我们报社的正当权益的,你们欠我们的钱不给,还做律师呢,真是贻笑大方。”
“宁书,为了那么一点钱,你至于答应别的男人那些无理要求吗,你至于吗!”
他在电话里朝我吼,我的情绪被激化到了极点,顶他道:“我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你把话说说清楚!”
“你自己心里明白!”
他啪的挂掉了电话,简直莫名其妙,我气冲冲的望向魏有涯,他已捂着肚子笑的喘不过气,挥挥手示意前台去开支票。
“你捣了什么鬼,很好玩是吗。”
“嫂子,我可没捣鬼,不过把咱俩的合影发给我哥看看,他居然吃醋了,一把火柴被点着了,太小气了,他有本事回米县来啊。”
我对他无聊透顶的行为哑然失笑,原来会有心智不健全的人出来做律师,像小孩一样。
“第一次见我哥发火不适应吧,我告诉你,那才是他的真面目,你以前看到的温顺面,全是他的表象,他假装对你温柔,你也假装对他温柔,两个人拧巴在一块,跟演戏似的,多虚伪啊。你看现在这样,大家露出本性,针尖对麦芒,吵一吵闹一闹,多真实,感情才更深嘛。嫂子,我大伯见钱眼开,不管儿女私情,我婶婶就是一个具备三从四德的传统妇女,你将我哥彻底摆平了,今后魏家便是你的天下。”
我懒得理会他,吐了一口气,“玩够了吧,支票!”
一个会计模样的人过来将支票递给我,我站起身,大步流星的头也不回。
身后飘来魏有涯的声音,“嫂子,没事常来玩啊。”
忽然心里有种酸酸的复杂感觉,挺失落的,魏无涯居然不问青红皂白,劈头盖脸的数落我。可魏有涯说的不对,这并不是我头次见他发火,上次是在他得知我怀孕的时候,这是第二次了,我萌生出一些自卑,既郁闷又难过。
半个月后,我请了假去江城,按照地址找到乐乐被关的监狱,忐忑不安的坐着等狱警带她出来。在过来的路上,我一遍遍幻想见到她的情形,在监狱里不比待在外面,她是不是更瘦了,状态会不会很差,见到她时可千万不能流泪,那只会让相见时的场面变得更糟。
然而当戴着手铐的乐乐从里面走出来,只一眼,我已泪如泉涌,拼命忍住双肩的此起彼伏,抹了抹眼泪,朝她咧嘴笑。她也笑,笑的比我快乐,仿佛那层隔开自由和禁锢的铁栅栏在她眼里如同虚设,我们互相对望,犹如正坐在洒满阳光的咖啡馆里,用汤匙搅拌下午三点钟的时光。
“孩子生下来了?”她问我。
没料到我们的谈话从此开始,探监时间多宝贵,难道她不想诉诉苦吗,我的眼眶顿时潮湿,“秦羽和孩子都没了。”
“我明白了。”她淡淡的说,自信的翘起嘴角,让我信以为真她全猜中了。
“你比我们上次见面时漂亮了。”
她眉开眼笑,“感谢政府给我强制戒毒,身体里的毒瘤总算拔掉了。还要感谢魏律师,没有他,你可能要为我烧纸钱了,魏律师仍在追求你吧,所以才愿意那么卖力的帮我,我靠着你和子佩,沾了多少律师的光,从沈皓轩到戴晨曦,再到魏无涯,有意思,魏律师救了我的命,我这辈子都不会忘了他。”
“我和他,说不清楚。”
“那就是喜欢了,女人这辈子花开花落,对我们死心塌地的男人能有几个呢,宁书,把握住机会,随着感觉走吧。”
“他有一堆的缺点,不像秦羽……”
“不像秦羽看上去完美无缺,可这世上哪有什么完美,你觉得完美,是因为你从来没有靠近过。”
“我看不透他。”
“你不需要去看透他,他爱你,对你好,就够了。”她说着,扑闪悠长的睫毛,“我只盼望等许桦走出牢门,白了头,回了心,和我这个老婆子生活在一起相依为命,坐在摇椅上说说话,养只猫,生孩子是不指望了。”
我被乐乐的痴情震住了,从始至终,她爱的孤独而任性。
“如果我没熬到出狱那一天,不要给我烧纸了,烧点香烟吧,晚上睡不着的时候有个伴,一个人寂寞的很。”
“呸,呸,老把死挂在嘴边,多不吉利。”我岔开话题,翻开随身带的包裹展示给她看,“我带了一些吃的和衣服过来,你瞧我为你买的裙子,好不好看?”
“带花的裙子最适合配白色的高跟鞋,系带的,把带子绑在脚踝上扎个蝴蝶结,能迷倒一大片啊,外面花都开了吧。”
“都开了,姹紫嫣红。”
“子佩上个月来探监,头发上落了一朵海棠花,粉色的花瓣,淡黄色的花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