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前的向日葵盛开了,母亲喂养的荷兰猪正呼鲁鲁睡着懒觉。提奥为哥哥带来了一个好消息,那幅画着一只瘦长的破酒瓶与一串烂葡萄的油画竟然卖掉了。梵高从弟弟的手里接过卖画得的四十块钱,顿时热泪盈眶。那是表姐亲手种的葡萄,他一直舍不得吃,小心翼翼地摆在衬布上,朝夕相对,直至一个不留神,将其画了个稀巴烂。
拽着四十块钱的梵高无论如何都无法平静。人生里赚的第一桶金,究竟要怎么花掉呢?入夜,他走进了背德酒馆。昔日曾鄙视他无数次的长相极丑陋的服务生,终于看在金钱的份上,破天荒地为梵高提供了一次优质服务。
那一夜,烂醉如泥的一夜。只有安妮默默地守在梵高的身边。
“卖船票啦,神秘的东方之旅,豪华大轮船,千万不要错过,只剩最后一张啦……”
门口有一个票贩子,把目光落在了梵高的身上。不喜出游的梵高竟鬼使神差地朝那票贩子走了过去。
“请问,多少钱一张?”
“八百。”
“噢,算了。我身上的钱不够。”
“哎,别走哇。那你有多少嘛?”
“只有四十。”
梵高把钱掏出来,稍微展示了一下。啪,梵高的手里多了一张花哨的船票。如饥似渴的票贩子把钱一收,笑容立即爬满了毛茸茸的大胡子。其实,除去刚才花掉的酒钱,梵高身上只剩下十八块了。关于这一点,显然已经不再重要了。谁又能想得到,可怜的票贩子,在漫长的时光长河里守望了千万年,也只得了这唯一的客人。
“跟我来,我这就带你上船。”
“什么,现在就去吗?”
“当然,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