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苏醉人亦养人,这里的姑娘水灵灵个顶个的漂亮,如是凌霄宝殿中采花的仙女。这里公子腹有诗书气自华,手持折扇如是人间风流谪仙。八月的姑苏最是醉人,弱柳拂面,桂香扑鼻,满街的桂花簌簌落在青石板上,一片金黄,踩在上面甚是舒软。
街上翠柳间萧九遥双手抱着后脑勺跟在孩童身后,前面的孩子一手举着一支糖葫芦,腰间还多了一个小钱袋儿,走起路来里面的铜板儿相互撞响,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萧九遥没有给他买二十一支糖葫芦,而是只给他买了两支,剩下的十九支换做了十九个铜板儿。
“你爹爹是做什么的?”
萧九遥问道。
每一个父亲都是孩子心中的盖世英雄,萧九遥也不例外,事隔经年即便他已经想不起父亲的模样,但还记得儿时骑在父亲脖子上放纸鸢的场景。
一路上蹦跳开心的孩子瞬间沉默下来,只回了一句:
“我没有爹爹。”
语气中夹杂着一些狠劲儿但更多的却是委屈。
二人沉默了好一会儿,萧九遥开口轻声说道:
“对不起。”
孩子已恢复到原来开心的模样儿,大度说道:
“没关系,即便没有爹爹我和娘亲也能好好活下去,等远儿长大了找一个媳妇儿一起照顾娘亲。”
这般大的孩子一个人照顾他母亲应是很累吧,所以才会生出娶一个媳妇一起照顾娘亲的想法儿。
“对了,还不知你叫啥,都给你买了两支糖葫芦了,告诉哥哥吧。”
孩子说道:
“我叫念远,娘亲说爹爹姓王,我叫王念远。”
脚底舒软的萧九遥微微皱眉,这名字听起来好生熟悉,似是在哪里听见过一般。恰巧,一片桂花落在萧九遥肩头,萧九遥小心将其捏起放在桂树树根下。天下间名字相同之人数不胜数,何必去想这些呢,即便是同一个名字也未必是他所想之人。
二人惬意走在路上,他很好奇这样一位母亲是如何将孩子养大的,便又继续问道:
“念远,你娘亲是做什么?”
王念远朝着嘴里塞了一个糖葫芦,声音含糊说道:
“以前是弹曲儿的,如今是种菜的。”
弹曲儿?萧九遥出身桂春坊,说到弹曲儿自然会是想到青楼花坊这些地方,他长叹一口气,绛珠说的果然没错,在哪里的都是一些命苦的女子。若非生活所迫,有那位女子不愿在家相夫教子,又有那位女子不愿做那良家淑人。
萧九遥也猜到了七八分,院子坐落那等僻静的地方,当年这母子俩儿定是没少遭人排挤。想必是王念远渐渐长大,那夫人也不愿连累孩子,便也就不做那行当了,毕竟那不是什么光彩的活计。
七拐八转的,终于是走回了家,即便萧九遥跟着孩子来了两回,依旧是记不住路子。王念远一进门儿便朝着娘亲炫耀他从萧九遥哪里“挣来”的十八个铜板儿。
“娘亲,你看。”
王念远手提着哗哗作响的钱袋儿。
妇人板下脸严厉问道:
“你是从哪儿来的?平日里娘亲可曾这样教过你?赶紧给人还回去。”
王念远委屈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