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一步一个脚印,一寸一寸向前靠近,待走到距离市区一定距离之外,密林深处,一处荒废之处,她这才停下脚步。
这里是他们曾经的家。
这里本应有一间小木屋,不过,被风宿摧毁了。再过不久,乔小池出现,他们便弃了这里。
周围一片雪白,让人看不到那掩藏在白色之下,究竟是新的生命还是颓败。
她寻着记忆,准确无误地走到一处,她记得一到春天,这里便会开出很多颜色的漂亮花朵,会长出绿油油的小草。
她轻轻将血煞放在厚而软的雪地之上,深情“看”了一眼男人,开始徒手挖坑。
先是铲开白雪,继而是厚而硬实的土壤。她的动作很慢,神情很严肃,被冻红的小手开始发肿,在粗糙土壤的摩擦下。很快破皮,流出一地的鲜红。
她好似不觉,继续专注于眼下“事业”。
血煞生前居无定所,流浪,四海为家。死了,那就安居在这里吧。
刚刚断了的泪珠再次倾泻而下,落在雪地上,化在手背上,渗进深坑。
血煞,世界为何对你这么残忍?活着,被世人恶意抨击。如今,死了,怕是少有人记挂。
若是没有遇到我,你是否还会过着随心所欲的日子?是否不会遭受灾难?
如果,我不曾出现,你是否会遇到更好的人?
情深似海,斩不断的悲伤,话不了的离愁,空终是哭出声来。
风声,哭声,声如泣血,悲伤,痛苦,揪心,难以忘怀。
坑挖好了……
她轻轻地抱起男人,再轻轻地放进去。整个过程,缓慢而小心翼翼。
她双腿并在一起,弯曲,一手环绕过双膝,另一手紧紧握着男人僵硬的手,一动不动。如此,便是一天一夜。
过程中,她不曾说话,只有哭泣。
天气放晴,冰雪开始融化,她缓缓放下男人的手,低头,在他的唇上落下一吻。
“走好……”
冰雪开始融化,少女的心却依旧冰冻。她再度徒手将土埋下,寻来一根树桩,劈成两半,做了一个简单墓碑。
她并没有离开,而是一直倚靠在墓碑之上,就好似靠在他的怀中。
夜深人静之时,她总会做这样的梦。
她逃出研究所,惊慌失措,一不小心撞到一个男人。那男人的声音很不好听,粗哑干裂,她却觉得温馨。
他问:“你没事吧?我送你去医院?”
语气极其担忧,自责。
自此,她和他的故事开始了。
男人温柔细腻,照顾周全,殚精竭虑,从来都不嫌弃她是个瞎子。
他总会牵着他的手,用粗劣简单的语句介绍周围的美景,带她“看”电影。
他对她感情,如此深厚。在得知自己被抓之后,甘愿被人利用,却从不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