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陵城,府长官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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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这才回到官邸来,见得农不丰那边仍旧在治疗,房门紧闭,李陌一便暂时没有去探听。
他拜见了李府长,简单地讲诉了这几天的经历,便与李府长说到了正事上。
“大人,小侄想马上提审那个长随。”
“长随?是周书史身边那个长随吧?”李府长想了想,终于还是想起这号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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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这几天,小侄跟阁老前往天狱门查案并没有太多人知道,那书不饥又是如何得知的?只能说明书不饥在府长官邸里有眼线!!”
“可是那个长随被关在牢里,又怎么能够传递消?”李府长眉头皱了起来,摸了摸胡子疑惑说。
不过很快他便双眸一亮,猛然看着李陌一,见得李陌一目光肯定,他的脸色也有些难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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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周书史?”
李陌一并没有点头,他沉思了片刻,而后说:“那个长随是周家指派给农不丰的关键人物。如果书不饥是凶手,他肯定是个中知情人,再者,我怀疑他就是书不饥与周家之间的联络人!!”
李府长脸色有些发白起来,过得许久才幽幽叹了一声说:“难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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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陌一心中顿时不安起来,急忙问说:“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李府长点了点头说:“这段日子你我跟着宁阁老去天狱门,这官邸就交给了周书史,早些日子我回来才知道,那那个长随已经在牢里服毒,畏罪自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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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府长说起那个长随畏罪自尽之事,李陌一也是颇感无奈。
眼下整个事件脉络越来越明朗,但幕后之人的抵抗也是越来越大,已经开始向府长官邸大牢伸手了………
这也足以说明幕后之人的势力有多么的强大,也难怪宁逍要亲自出马来查探这件事情了。
既然无法提审那个长随,李陌一也就只能改变方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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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陌一并不打算去勘察那个长随的尸首,因为书不饥的人会变得更加的谨慎,虽然没有完美的凶害。
———只要是凶害都会留下痕迹,但通过那个长随的尸首来寻找线索,已经无法在短时间内解决问题。
再者,似那个长随这样的老密探,说不定会被利用家眷来胁迫,让他自己服毒,尸检也就变得没有太大的意义。
这条线索一断,似乎又回到了原来的状况,只能等待农不丰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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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老大夫会诊了一整天,竟然不知道农不丰中的是何种毒药!!
经过了这些天的奔波,农不丰体内的余毒在不断侵蚀着他的身体,若再找不到解药,怕是小命难保了。
一想到这里,李陌一也是心下憋闷。
若不是自己卖蠢,一招将计就计,让书不饥显现原形,也不会使得农不丰陷入中毒的危险………
不过,此事也同样时时刻刻提醒着他,凡事须得更加谨慎小心,绝不容许半分的懈怠。
———匆匆一个不小心,关系到的便是一条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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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陌一大抵不是一个自怨自艾的人,既然踏错一步,就要想法子及时补救。
这些个老大夫都是立陵城最顶尖的医者,如果连他们都无法知晓是何种毒药,只能说明农不丰体内的毒药太过偏门,或者说他中的不一定是毒………
…………
在立陵城里头,关于毒药和草药,谁人才是专业人士?
郑书吏应该算一个!!
但郑书吏已经是亡路一条,连家里人都得到了补偿,他心亡沉灰,已经没有什么能够说动他帮忙,除非………除非让郑书吏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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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显然有违于凶案之本则。
———用郑书吏的命来换农不丰的命,李陌一不愿也不能,更无法做到。
那么除了郑书吏之外,还有谁人精通草药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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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陌一的脑海之中顿时浮现出两个字。
———山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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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李陌一离开山寨之后,仿佛将关于山寨的一切都全数忘之,也只有小白脸身边的完祖,时不时提醒着李陌一,他们还有这么一段过往的恩怨。
师尊老爷子虽然只是山家人的寨主,但连宁逍都亲自到山寨去见他,可见他在南方山林里还是威名赫赫的。
山寨驭蝉的本事也是首屈一指,不说那贼人这等闻名于十里八乡的蝉术门人,便是完祖,都有着不小的本事。
可是完祖怨极了自己,就算李陌一真的去请,也不见得能够请得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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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长随乃是周家的老长随,据说是看着小白脸———周书史长大的,如今却在狱中畏罪自尽,小白脸这等心境小狭之人,怕是要将这笔账全全算在李陌一的头上。
———又怎么可能让完祖帮助李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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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到如今,李陌一能够想到的。
———也就只有拜托师尊老爷子了。
万一那贼人不愿来,也能让老爷子帮忙找别的一些高人过来帮忙。
想到这里,李陌一便让坦中往山寨跑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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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有了李一箭和宁伯义这帮人,护卫力量也足够了。
———据大寒说,李府山庄那边的进度也接近尾声,有弓手李木在监督着,没有什么需要担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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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坦中之后,李陌一也没有干坐着亡时等。
老大夫们虽然束手无措,但存住农不丰的小命还是能够做到的。
趁着这段时间,李陌一还有别的事情需要去查探。
这是他做的第二手准备。
———万一农不丰这个关键人证最终亡掉了,他必须要拿出足够的证据来。
所以李陌一还需要去寻找证据,只要有证据,宁逍才能够借机发力。
再者,经过这些事情之后,李陌一也开始产生了质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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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不饥是个太监,按说很符合背后凶手的侧写,但书不饥的行事太过果决毒辣,这一点却又与背后凶手有所区别。
———真凶的心境异于常人,所以行事之间,很大程度上都会出现内心的挣扎与矛盾。
一方面他能够意识到自己的所为,另一方面却又无法不如此而为之。
…………
但书不饥行事果决。
将密探头子的毒辣发挥尽致,并没有半分这种矛盾和迟疑。
而且,书不饥极擅长于克己复忍。
在没有与李陌一正面交锋之前,他一直都以文质合然的形象示人,说明他有着极其良好的心境调节能力。
这一点上,是与背后凶手的个秉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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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合这种种表现。
李陌一对于书不饥是真凶的结论,也就产生了动摇。
毕竟到目前为止,都还没有切实的证据,农不丰也并没来得及说出真凶是谁人。
所以李陌一还需要进行查探和取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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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农不丰的毒并没有完全解除,但他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又有李一箭等人护卫着,李陌一也就放心开始继续查案子了。
可这个案子到了这个时候,还有没有别的线索?
答案是有的。
…………
在李陌一离开农府的前一夜。
———农不丰的小妾给李陌一送了一口箱子,而李陌一的新线索,就在这个箱子里头!
李陌一曾经在农不丰的卧榻底下发现了几口箱子,里头装着被害人的随身物品,可惜那些箱子都被书不饥抢走了。
怎个知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来一村。在箱子被抢走之后,农不丰的小妾又送来了这个箱子。
…………
———箱子里头同样是那些被害人的物品,但并非农不丰收藏的。
而是这些小妾们平日里在农不丰的房间里顺手牵羊偷来的………
别看农不丰是个通判,又得妻妾七八,但他对这些妻妾并无爱意,反倒喜欢探花,银钱大将大将花在野蝶的身上,对小妾们却吝啬得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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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农李氏之外,这些小妾都正当年少,又慕个虚荣,嫁给了农通判之后,本以为能够锦衣玉食。
谁人想到农不丰对她们却弃之如木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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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即,她们便开始通过下人或者自己动手,偷偷将农不丰房里的东西都顺一些过来。
她们起初也没想到,农不丰会在房间里收藏着这么多女人的东西,还以为农不丰是买了送给外头的女人的,心下更是气不过,这种行为也就越发频繁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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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李陌一出现,农不丰出了事。
她们才隐约察觉到,农不丰的出事极有可能跟这些个东西有关,旋即便将东西都收集起来,偷偷送给了李陌一。
倒不是说她们有多在意农不丰,而是她们怕这些东西来路不明,会给自己惹上麻烦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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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如何,这箱随身物品,倒是给了李陌一一条新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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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了这么长的时间,吏卒们也终于将失踪人口给整理了出来。
符合筛查条件的,都已经让陪堂王十带人去盘查过。
而书不饥负责查探的那一部分,名单早先已经给了李陌一,但似乎意义并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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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书不饥不是真凶,也跟真凶脱不了干系,那么他提供的情报也就不是那么可信了。
李陌一收拾了一下心绪,戴上手套,而后打开了这口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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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箱子里头装着各式各样的小物件,从头饰到胭脂水粉,再到白帕香囊,以及绣鞋,玉镯耳环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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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有些珠光彩气的意思,但李陌一的心境却有些沉重,因为他知道,这里的每一件东西,都代表着一人命………
李陌一一旦进入思案的模式,整个人都会变得肃然而专注,他仔细看着每一样物品,希望能够从这些物品当中,找到能够确认主人身份的线索。
…………
———饰品上的小标记,物件上的绣图,鞋底的样式,等等等等。
可李陌一对当世的风俗民情实在了解不多,更不说这些个小物件了。
…………
想了想,李陌一便将大寒叫了过来。
将自己的难处说了出来。
大寒也有些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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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大寒是一个大家庭里头的丫环,但说到底还是个下人,见识也是少得紧。
若非朵娘对她不错,时常教她一些东西,大寒也可能跟其他丫环一样,大字不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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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咱们可以将夫人请过来,大少爷以前从不过问生意上的事情,来家商号的生意都是夫人在弄持,她应该对这些东西最是了解!!”
“夫人?哪个夫人?”
李陌一见得大寒这么激动,下意识问了出来,当即又醒悟。
大寒口中的夫人。
————应该指得就是朵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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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是如此,那大寒………就去请夫人过来一趟吧………”李陌一轻笑着说。
大寒也欣然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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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李陌一又觉得不妥,毕竟有求于人。
再说亡身回活一驿,朵娘对府长官邸也有阴影,这么一想,干脆还是自己上门一趟吧。
“还是一起去吧。”
李陌一带上那口箱子,在大寒的带领下,离开府长官邸,往来家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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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过午,小雨初歇。
空气中满是清凉的水汽,老树下满地残花,雨水冲刷过的街道,散发着古朴斑驳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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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水势下。
桥上一油纸伞,宽大的伞面之下,大寒丫头就像那柄伞的竿子。
李陌一并不撑伞,毛毛细雨扑面而来,使得他整个人都变得振奋起来。
李陌一对立陵城已经很是熟悉,但还是需要大寒在前头引路。
走了两刻,终于到了来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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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家原本也是立陵城的一大商户,做的是布缎庄和各种杂碎百货生意。
来谨为本该接管家族的生意,但他参加了科举,身份也就不可同日而语,行商这种吓事情,他也就万万不会掺和了。
来老爷子本想将生意交给次子———来容大。但来容大也想读书,对生意并没有太过挂心,生意也就渐渐变得清淡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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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子沉船一案》大白天下之后,来家顿时门庭冷落车马稀,生意也是一落千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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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陌一来到来家的时候,大门紧闭。
敲了许久才有个缺门牙的老头儿过来开门,听说是府长官邸的刑案大书吏,赶忙回内宅去通禀。
若非有李陌一,朵娘早就没命在了。
来谨为也不会从地窖中被救出来。
来容大更不可能减刑赎买。
说李陌一是来氏一家子的救命恩公,那是丝毫不过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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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得门来,在大厅坐下。早有仆人端上香茗。
李陌一一看,奉茶的都是三四十的老厨娘,偌大的宅院里静悄悄亡沉沉,看得心下戚戚然。
…………
大寒低着头站在李陌一的身后,显得有些拘谨,颇有些物是人非的慨然。
坐得一会儿,喝了两口茶,来老夫人才搀扶着来老爷子走了出来,当即就要给李陌一躬身一示。
…………
李陌一定睛一看。
———老爷子头上缠着毛巾,一脸的病容,时不时还剧烈咳嗽两声。
老夫人也是满脸愁容,一时间也是慨然万千,连忙让两位老人坐下说话。
…………
“大人光临寒舍,真是令蓬荜生辉,老头子招呼不周,还望大人见谅了………”来老爷子连连致示,姿态放得极低。
李陌一不由想起当初,在立陵城府长官邸,老爷子满面威严,颐指气使,再看看现在的落魄,心下也是轻叹了一声。
…………
“老爷子切莫如此,李某冒昧而来,也是唐突得紧,只是有些事需要少奶奶帮一下忙,实非不已,倒是叨扰了………”时间紧迫,李陌一也就开门见山了。
听说李陌一是找朵娘帮忙的,来家二老也有些讶异。
…………
来老爷子叹息了一声,也不说话。
倒是来老夫人率先开了口。
“大人可来得不巧了,哎………也是家门不幸啊,我那痴儿现如今也不知得了什么疯症,整日里醒来又复醉,也不管事了,早些时候犯了浑,竟将朵娘休了,眼下却是回了娘家………”
…………
“将朵娘休了?”
李陌一闻言也是微微一诧,不过想了想也就释然了。
———若真能将朵娘放回家里去,对于朵娘而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
事实上,改嫁一事在当世天下并不少见,许多人对改嫁之妇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的排斥。
…………
与来家二老交谈了几句,李陌一便带着大寒离开了来家。
…………
转而来到了李家,还真就找到了朵娘。
李陌一说到底也是朵娘的救命恩人,李家人见得李陌一光临,赶忙就迎了进去。
…………
朵娘虽然仍旧是个妇人装扮,但独居在小院里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显是没有再嫁的意思。
此时的朵娘清瘦了一些,眼眸之中满是忧郁,见得李陌一来访,眼中才多出了一些神儿来。
…………
以免别人说闲话,李家夫妻俩本该留在大厅里头。
但听说李陌一是为了查案才来的,又有大寒丫头在场,他们与李陌一寒暄了一番,也就找个借口退了出去。
…………
李陌一将那口箱子放在桌子上,朝朵娘说:“夫人………”
这二字称呼刚说出口,李陌一才想起朵娘已经被来谨为给休了,尬然地笑着说:“………是李某唐突了………李家大姐切莫见怪………”
朵娘听得夫人二字,眸光也是黯淡,可听见李陌一改口叫他大姐,顿时又现出了笑容来。
…………
“叫什么大姐,怪难听的,大人若不嫌弃,就叫妾身一声朵娘便可………”
朵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也是读过书识得字的女子,叫人家大姐确实有些不恰当。
“是,李某这次来,其实是有件事要请朵娘你帮帮忙的………”
…………
话题终是转移到了正事上。
“妾身只是个呆笨女人,却不知能帮上什么忙………”朵娘被赶回娘家之后,整日里也没什么事可做,内心沉郁良久,也是苦闷非常,若能帮着李陌一做些事,倒也不错,只是李陌一乃是刑案大书吏,她实在不知道自己能帮些什么。
李陌一也不啰嗦,将那箱子打开而后朝朵娘说:“这是一桩案子的证物,李某听大寒丫头说,朵娘你对女人的物件很是了解,所以想请朵娘帮着看一看。”
“如果能够通过这些物件,确定一下这些物件的各自归属,找到些许线索,那可就是帮了李某大忙了………”
…………
朵娘一听,顿时来了兴趣,但又不敢碰那箱子,只是微微探过头来,扫了箱子里的东西一眼。
来谨为很少回家,朵娘居于空房,若说女红绣织之类的活计,朵娘确实是个好手,对鞋拔子和一些女子饰品以及各种衣物配饰的样式,她也是非常了解的。
当世的女人常常做工,手工艺基本上就是女人的必修之技,每个女人制作出来的东西,自然是千差万别,但也并非无迹可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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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朵娘所描的绣花底子,在立陵城就非常的受欢迎,但凡做女红的,没有几个不知道朵娘,很多妇人都喜欢向朵娘借底子和样式。
再加上朵娘又经常弄持家里的布缎庄生意。
这一来二往,朵娘对立陵城内那些妇人所用之物,也就渐渐成了行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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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得朵娘有些拘谨,李陌一便取出一双手套来,让朵娘戴上,这才放心地检查箱子里头的物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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朵娘戴上手套之后,便一样样从箱子里检视那些物件,眼中的忧郁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却是一股子精干和专注。
“这些物件大多是………大多是七彩阁的东西,据妾身所知,七彩阁的幕后主子以前是隐楼里的红牌,后来从良嫁给了立陵城黄家少主子,这七彩阁的东西还是不错的,但一般只卖给……只卖给隐楼姐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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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陌一也检查过这些东西,初时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同,但听得朵娘这么一说,又仔细看了一下,才发现果然有些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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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朵娘的解释,这七彩阁的伙计都是女子,这些女子会拿着样式样板,到各个楼里和隐楼姐儿的家里去推销,这样的商业模式也算是非常先进的了。
朵娘虽然看出了这些东西的来历,但再多的东西可就无能为力了。
———七彩阁是个小手工作坊,又没经过朵娘这边的布缎庄进行售卖,朵娘自然没办法知道这些东西都是谁人的。
想要了解,也只能到七彩阁去查账本记录。
…………
其他一些东西倒也看出了些许端倪,但朵娘经手买卖的东西实在太多,这些物件又没有太多特征,朵娘也不好确定主人是哪个。
李陌一虽然有些失望,但也很明白,毕竟立陵城那么大,朵娘也不可能记住每一个客人。
…………
正当李陌一打算到七彩阁去碰碰运气之时,朵娘却又有些迟疑地说。
“大人………有件事妾身也不知该不该说………”
李陌一摆了摆手,微笑说:“但说无妨的,李某今日前来,可不正是要求助于你的嘛。”
朵娘有些勉强地笑了笑,而后指着那个箱子说:“大人,妾身虽然无法确认里头的物件,但却知道这个箱子的来历………”
“这个箱子?”
“正是。这箱子是黄梨木所制,样式普通,但鎏金包角,内里衬着金丝布,可不是一般人敢用的东西………即便是大富大贵之家,有些颜色和图案也是不能用的,金丝更是不能用………”
听着朵娘说到这里,李陌一已经知晓大半了………
…………
是啊,当世等级制度非常森严,以红色为尊,而金色向来是帝王之色。
李陌一一直将重点放在了箱子里头的物件上,但这些物件想要查证却很难,而箱子只有一个,通过箱子来查找线索,怎么不是更加的简单么………
这也真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再者,李陌一也从朵娘的话中,得到了一个至关重要的线索………
…………
朵娘虽然没能在那些物件上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却发现了这口不合规制的箱子!!
…………
虽然只是在箱子的内衬用了金丝布,但也足以说明箱子主人的身份并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