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总会有疼痛的感觉吧。或许吧。
每个人都会犯错,每个人都会死,然而,一切都是存在的,依旧存在。所以沧海很少因为自己做错了什麽而惶恐。错了就是错了。发生的就是发生了,怎么弥补都是没用的,就像已经追赶已经发动的火车,徒劳而已。
所以沧海很不情愿去道歉。不过莫名其妙的,沧海还是打开门,慢慢走了进去。
没有想象中的歇斯底里的默默哭泣,晓黎只是呆呆的抱着膝盖,却在沧海心中构成了伤痕的感觉。
床单很凌乱,像是沧海俩第一在那个晚上相见时一样,她浑身因为激动而颤抖。
沧海又想抽烟了,却放在外面的桌子上没带进来。
窗帘形成的阴影遮挡住了她脸上的表情,只是空洞洞的看着沧海。脸上没有流泪的痕迹,剩下的,是哭的红红的脸。
你哭的真难看,别哭了。
沧海应该这样说吧。
沧海看着她,正如她看着沧海。沧海看见那雪白袜子下扭曲的脚趾,似乎能引导沧海的心痛一样。
甚至,沧海都不想去看她咬破的嘴唇,流下来的鲜红的血,就像那晚床单上的血迹,令沧海心惊胆战。
寒风透过窗户吹了进来,窗帘忽闪的很,漂移不定。使得倒映在她脸上的阴影不停变换,像是带上无数面具。
慢慢坐在床边,看着她略微抽搐的动作,那不是害怕,是恐惧吧。
刚刚说的那些话,已经深深伤害了面前的女子么?
她应该看见沧海了吧?应该是,因为沧海坐在她面前。又或许没看见吧,因为她一点表情都没有,似乎她面前的
,是个专门伤害她的怪兽吧。
“我,其实我......”
沧海该说什么?说什么去弥补么?
就这样坐着吧,这样坐着。
她突然开了开口,却没有声音。像是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一样。这种感觉很糟糕,对沧海来说。
窗帘沙沙的声音像是这个房间的唯一的声音。橘红色的阳光肆虐着沧海。
“好点了么?”或许这个开头还是可以的。
女人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反应,仿佛沧海刚才说的话也只是那沙沙的声音。
只有她的手指,攥着床单的手,此时的青筋更加明显。
她慢慢扑上来,像是垂死挣扎的弱小野兽不得不扑向准备猎杀它的怪物一样。沧海没有躲闪,或者,是因为沧海根本没有躲闪的念头。
她抓住沧海肩膀的双手颤抖的很,虚弱而摇晃的身体并没有印象中的那般坚强,好像她刚才扑过来只不过是要依
靠沧海来把持平衡,她脸上那痛楚的表情使得沧海心的某处突然碎了一块,那痛,让沧海没时间去想什么事情,只是慢慢,拥她入怀。
她还在颤抖,不停的颤抖。双手已经成了抠的姿势,抓住沧海的肩膀。然后她猛地松开,开始捶打沧海的后背,轻一下,重一下,接着,无声的哭泣,失去父母的幼童般,孤单,无助,软弱。
“对不起。”沧海不知道除了这三个字还能说点什么。
她轻声呜咽起来,歇斯底里的感觉。双拳还是在捶打沧海的后背。越来越慢,越来越慢,最后就那样,定了下来
,然后,抱住沧海,嚎啕大哭。
那哭声,闪电一样击中沧海,让沧海天旋地转。
*****
沧海不知道该怎么做,应该怎么做。或许沧海做的很对,或许从刚开始就不应该进来,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沧海脱不开身。
也许是房间里没有声音了,萧衍探头进来,压低声音说道:”大叔,怎么回事?“
沧海用眼睛告诉她沧海现在的处境。
晓黎已经睡过去,估计是哭脱力了。刚才沧海放她进被子的时候,她的手却紧紧握住沧海的手,那下意识寻求依托的人畜无害的表情使得沧海实在没办*硬性挣开。
“她好像现在好多了。”萧衍轻轻走过来。
沧海点点头,看着藏在被子里的脑袋,只有乌黑的头发散乱的留在外面,诉说着刚才她的无助。
“几点了现在?”沧海轻轻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