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军最危险的时候,终于到了。
见清军冲得已是如此之近,负责守卫豁口的副将祖宽,抹了一把冷汗直渗的额头,刷地一声拔出腰刀,异口同声地大吼了一声:“全体弩兵,预备,放!“
“嗖嗖嗖嗖!……”
在连续的梆梆放弦声中,唐军开始了第一轮,也是最后一轮齐射打放。
连绵不断的弩箭,从一架架神机弩上击发,在这个天气昏沉朔风怒嚎的上午,那淬了剧毒的弩箭,有如死神手中放出一群群飞蝗,带着无限的愤怒与阴狠,它们嗡嗡叫地疾速飞翔着,组成了密集的死亡之网。
立刻,多达四千余根呼啸而出的毒弩箭,向那些面色狰狞,嘶声狂吼着猛冲而来的清军,呼啸着激射而去。
“噗噗噗……”
随着隐约可闻的弩箭射入人体的闷响,一声声仿佛不似人类声音的惨叫,连绵而起,令人闻之心悸。
由于距离是如此之近,弩箭的射速极快,有相当多的清军来不及作出反应,纷纷惨叫着,被唐军的弩箭近距离射杀。
也许,已陷入半狂状态的清军,根本就没想到要刻意躲闪,很多人只是象征性地用脾中盾牌下意识地挡了一下,便依然不停向前冲杀。
由于弩箭密集打放,清军又密集上攻,故这一次杀伤效果十分可观,被杀的清军有将近七百名之多,被唐军这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弩箭打放,给活活射杀。
但凡被这涂了见血封喉毒素的弩箭所射中的清军,皆是必死无疑,他们发黑而扭曲的尸体,铺遍了豁口外围的空地。
饶是如此,那些近乎狂的清军,仿佛对于自已军兵的伤亡没有任何感觉了一般,他们嚎叫着,挥舞着手中的刀剑,冲着豁口处,吼叫着直冲而来。
眼看到清军即将冲到,唐军的弩箭打放,到此已再无重新装填的时间,祖宽又颤声下令:“全体弩兵注意,立刻放下机弩,取腰刀迎敌!“
“得令!”
而在此时,见到清军终于突入堡中,与唐军弩兵顺利绞杀在一起,远处观战的多尔衮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全军听令!现在唐军已然近在眼前,全军将士休辞劳苦,休怕牺牲,要速速上攻,与其绞杀在一处,一定要把这般该死的家伙,给本王全部统统杀光!”多尔衮一脸大喜之色,他大声怒吼着高声下令。
见到统帅这道命令,又见城头的清军也是越来越占据上风,全体攻入豁口处的清军顿时陷入极度的疯狂与嗜血状态,愈发加快速度,向内城豁口急冲而去。
很快,在冲过了这十来步的距离后,那些冲上来的清军,立刻与无险可依惊惶失措的唐军,绞杀战成一团。
“兄弟们,清虏攻上来了,让咱们跟他们拼个你死我活,一定要守住内城啊!”
一脸扭曲而狰狞的副将祖宽,用最大的嗓音厉声大吼,眼光却是满是无可掩饰的绝望。随及跃入阵中,与汹涌而来的清军战成一团。
在南北城墙的豁口处,这样临时搭建的工事,根本无法阻挡清军的进攻,一柄柄虎枪与虎刀,透过工事,直刺后面的唐军弩兵,杀得唐军弩兵惨叫连连,不停倒下。
“儿郎们!加紧上攻,唐军皆是远程兵力,他们如何是我大清精兵的对手!冲上去,把这些敢于反抗的家伙,全部杀光,一个不留!”
指挥全军向豁口进攻的多铎,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冲着潮水般上攻的清军,厉声大喝道。
见到主将大声激励,全体清军更加用命,他们有如一群发狂的野兽,再无任何顾忌地向唐军冲杀而去。
而此时站在城头,正拼死血战的李定国,见到整个战局,已然朝着越来越不利于自已的方向进展,他那发狠狰狞的脸上,隐藏着一丝掩不住的悲凉。
难道说,我李定国,终于在葬身于此么?也许,这冰冷蛮荒的海参崴,就是我宿命中生命终点。
也许,这最后的数千名唐军,都会在这里走向最终的覆灭,用热血与生命,为唐军谱写最后的一首忠诚之歌。
与敌军拼死搏死的李定国,下意识地朝东望去,只不过,天气昏蒙,海雾茫茫,他什么都不见。
当是,看不见,并不代表,现在的海面依然是死寂一片。
现在拼死搏杀的唐清两军,都不知道,在现在鲸海上,一支多达近百艘的舰队,正在浓浓海雾的掩护下,无声地向西边的海岸疾速行进。
在这最关紧要极度艰难的时刻,唐军的援兵,由曹变蛟率领的唐军平南镇丙营兵马,终于赶到了!
而且,他们非但带上了全部的丙营兵马,还把整个平南镇的骑兵部队全部带了过来。2500名玄虎重骑,2500名飞鹞子轻骑兵,早已在舰船上整发待发。
远远地看到,唐军与清军在内城中疯狂厮杀,又见唐军越来越处于下风,来援的唐将曹变蛟,眉头紧皱,面如刀刻。
好啊,还好自已来得及时,总算在最危急的时候,及时赶到了。
“传本将军令,紧急靠岸,全体骑兵,分成两部,立刻强力突击东面城墙的清军!”
“得令!”
在唐军正与清军在豁口处忘我搏杀之际,唐军舰只终于靠岸,随即立即登岸救援。
首先下船的,便是全部的骑兵部队,他们按曹变蛟的指令,首先集中兵力,然后将从已然残破不堪几乎完全跨的外城东墙,向由豪格率领的,正在进攻内城东面城墙的兵力,突击而出。
朔风怒吼,沧海狂潮,铁马金戈,嗜杀勇悍的五千名唐军骑兵,分成左右两部,象两把黑色锋利的尖刀,朝正一心朝内城进攻的清军,猛冲而去!
复仇的时刻,终于来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