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唐军这架赶制而成的投石机十分粗糙,抛杆长度亦是不足,看上去抛扔的威力绝不会太大,绝不能历史上那些诸如回回炮之类的强力抛石机相比。
想到这里,哈宁阿心情顿缓,他轻咳一声,厉声道:“唐军此番来攻,当是以威吓为主,尔等勿需惊慌,各人自守本职便是。”
众人齐声应命,随即各自散开,自行就岗守卫。而哈宁阿则依然在几名亲兵的护卫下,几乎一眼不眨地看着远处的唐军喝喊着将抛石机越推越近。
说起来,哈宁阿与这一众守城清兵,对唐军的抛石机这般低估,其主要原因,还是因为他们这部兵力,这些年来,几乎一直在镇远堡驻守,从未参加过入关战斗,所以对唐军用投石机投抛震天雷一事全然无知。所以,他们根本就没想到,现在的唐军接来来,到底要对他们做什么。
就在哈宁阿等人,呆呆地看到唐军推动抛石机抵进北面城墙之时,唐军的另一帮辅兵,则是在急急地做着一件事。
那就是,他们是用细麻绳,将多达近二十个手掷震天雷捆扎在一起,各个震天雷的引线也全部绞结在一起,把这些平时散装的单兵震天雷,统一捆扎成一个超大型的集束震天雷。
说起来,单兵投掷的震天雷,相当于那种80斤重的重型攻城震天雷爆炸当量的十分之一,但二十多个单兵震天雷所组合起来的惊人爆炸力,显然是一枚攻城震天雷的爆炸威力两倍,用来对付对震天雷威力向无所知的镇远堡守兵,显然是最好不过的手段。
不多时,唐军辅兵们推着投石机,来到了离镇远堡北面城墙约七十多步的距离处,然后就地停下,开始进行装填准备。
他们在这里,吱吱响地拉下投杆,几名唐军辅兵上前,一齐小心地把集束捆好的震天雷小心地放在投盒上。随后,又有一名唐军辅兵点燃火绳,同时将投杆拉至最低。
接着,远远地一声厉喝从唐军阵中传来,哈宁阿等人看到,一名唐军小队人模样的人,手中的红旗高高举起。
“预备!”
他一声喝喊,旁边一名辅兵立刻将手中的火绳,点燃了那集束成团的震天雷引线。蓝色的火光大冒而起,散发出迷离而炫目的光芒。
“放!”
随着这声令下,数名正咬牙着按住绞盘的唐军辅兵,立刻松开时绞盘,只听得喀喇喇一串响,绞盘剧烈而迅速地回位,粗长的投杆立刻弹地跃起,那颗滋滋燃烧的集束震天雷,立刻有如一颗出膛的炮弹,向远处的镇远堡北面城墙,迅疾飞去。
看到这个闪着蓝光滋滋燃烧的硕大圆球,以迅疾的速度,向镇远堡北面城墙冲来,哈宁阿与一众护卫瞬间皆变了脸色。
操!原来唐军投来之物,并未是石块等简单的硬物,而是能对城墙造成严重伤害的震天雷!
“撤!快撤下城去!“
哈宁阿厉声大吼,随及,身为主将的他,率先掉头朝马道口狂奔逃去,在他身后,一众护卫亦是人人震怖地惊惧逃窜。
有了主将作榜样,北面城墙上剩余的其他守卫军兵,亦是人人嚎叫着惊恐下逃而去,甚至有两三人因为被推搡与脚滑,径自越过女墙,从城墙上倒头直栽而下,给活活地摔成了肉饼。
不过,饶是哈宁阿等人反应如此之快,那枚呼啸而来的集束震天雷,已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地撞在北面城墙雉堞下方.
这一瞬间,巨大的撞击力,让整个北面城墙都在剧烈颤抖,正在急急奔下城墙逃跑的哈宁阿等人,纷纷站立不稳,有许多清军脚下打滑,皆惨叫着摔下城去,立成血肉模糊的一团。
而这一凶猛的撞击败,让正从马道上急急逃下的主将哈宁阿,亦站不住脚,他踉跄着在马道上摔了个狗吃屎,幸得手下急急搀扶住,才免得从马道上径自滚下城去。
只不过,哈宁阿侥幸能防得住第一下,却难躲第二下,整个集束震天雷在撞击北面城墙之后,立即红光一闪,刺目的黄色火光紧随着闪现,二十余枚震天雷亦同时爆炸。
震天动地的爆炸声,让城头的清军耳膜几乎震破,整个城墙竟象一个正在剧烈咳嗽的结核病人一般,在剧烈地颤动摇晃。那被击中之处,赫然出现一个直径数米的可怕大洞,碎砖如雨纷飞,里面的夯土激扬所形成的黄色土雾与震天雷的呛鼻白烟混在一处蒸腾而起,而沿着这个大洞的边缘,许多道触目惊心,有如密密麻麻蜘蛛网一般的巨大裂缝向四周尽情伸展,远远看去,倒如一幅奇异而可怖的抽象派艺术。
只不过,被这凌厉一炸,城头残余的清军可就惨了,离爆炸处最近的清军,在强劲的冲击波作用下,就象被风吹起的纸片,从城头纷扬而下,划过或长或短的抛物线,摔成血肉模糊的一团。
而哈宁阿自已,刚刚才啃了一嘴雪泥的他,好不容易才在护卫的搀扶下,从地上狼狈爬起,却亦是被这剧烈的爆炸冲击,给震得再度仰面倒地,连同搀扶自已的两名护卫,骨碌碌地一齐顺着阶梯,从马道上面直滚而去。
幸得马道上积雪甚厚,众人这般从马道上骨碌下滚,倒也未受大伤,只不过皆是擦破了脸孔与表皮,只有其中几个倒霉者摔断了骨头。
哈宁阿一直滚到几乎到了城墙脚下才停住,他颤颤地站起,抹了一把脸上的雪泥与血污,却又立即大声吼叫下令道:“北面城墙全体守兵,全部撤下城来,以免被敌军放雷误伤。”
其实,在这般危急状况下,根本就不用他加以动员,残余的守城清军,已如一群惊恐万分的兔子,纷纷哀嚎着从城墙上奔溃而下,其势绝不可挡。
说起来,他们这番奔逃,速度还算挺快,就在唐军第二颗集束震天雷正在装填发射之际,整个镇远堡的北面城墙,清军已跑得一个人影儿也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