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城中各个守备工事入口,白旗高高举起,大力挥扬,在昏沉暮色中,倒是十分显眼。
见到缅军阵中那高高扬起的白旗,莫长荣脸上浮起得意笑容,心头却是一阵莫名喟叹。
这木邦城这般迅速而下,可见现在的唐军火器威力,是何等的惊人,有了这样无坚不摧的火器,唐军将来纵横缅甸,横扫全境,绝非难事。
莫长荣略一沉吟,便挥了挥手,下令全军停止攻击。
爆豆般响个不停的射击声,瞬间停止,昏黄天幕下,整个战场上,忽地一片安静。
只有大团大团的白色哨烟,在无声地四处弥漫,最终消失在大片昏黄云彩的天空里,消失在如血般殷红的夕阳中。
很快,木邦城东西北三处城门皆是大开,在外面包围的唐军,有如汹涌的洪水大批进城,连绵的欢呼声涌起,响彻云霄。
而全体缅军与城中青壮,则在主将内山谬觉的率领下,扔了武器,成一字纵队,垂头丧气地从阵地中走出,随即被唐军分别看押。
至此,这场木邦攻城战,终于结束了。
经统计,包括先前被杀的缅军骑兵在内,共有三千五百多名缅军与城中青壮,被唐军打死,伤者更是不计其数。而唐军之中,只不过有数名士兵受了一点轻伤。
这样的战斗,完全是一场一边倒的屠杀。
而从清晨到现在,唐军所花了总共不到一天时间,便顺利打下了这座缅甸的东北重镇木邦城,其效率可谓惊人。
莫长荣心下十分得意,现在自已先破了十万精锐缅军,又攻下这木邦城,缅锣鼓东北崩缺,自已手下的唐军当可从这里长陆两处长驱直入,直攻缅都阿瓦,缅王莽白纵是不甘,亦无能为也。
莫长荣正感慨之际,那举旗投降的内山谬觉本人,则很快被唐军士兵推搡着,带到了正端坐马上的莫长荣面前。
莫长荣与一众护卫,皆以得意又鄙视的眼光,临高居下地俯视着他。
“本将便是唐军第九镇镇长莫长荣,你是何人,能听懂得汉话么?”
内山谬觉木然无应,莫长荣便让汉人通事对他说了一遍。
听完汉人通事的话,内山谬觉心下暗恨,却又不能发作。他略一思索,随即扑通跪地,打扦叩首。
“在下是缅甸妙瓦底侯内山谬觉,可叹在下有眼无珠,不识天兵,竟敢对抗唐军天威,以致城破兵败,实是罪该万死。“
内山谬觉一边用结结巴巴的话语回禀,一边在地上磕头如捣蒜。
见这内山谬觉这位缅甸国王莽白最为信重的亲信,又是身为主将,现在竟这般奴颜卑膝地在自已面前跪求饶命,莫长荣心下十分鄙视。他用一种讽刺的眼神,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
说来好笑,莫长荣尚未说话,地上伏跪的内山谬觉,以为莫长荣不肯接受自已的投降,不由得心下大惧。
他仰起头,苦着一张满是灰尘的脸,嘴角却又挂着讨好的笑容,向莫长荣急急禀道:“莫大人啊,但求看在大下率众投降的份上,饶了在下一条贱命吧!在下虽死无足惜,但毕竟还算识时务,未与天兵对抗到底啊。黄大人,只要能饶得在下性命,在下从今往后,就是做牛做马也愿意啊。“
内山谬觉这般声调狼狈又卑切至极的话语,被汉人通事活灵活现地翻译出来后,引起了旁边围观的一众唐军士兵吃吃窃笑。
只不过内山谬觉求生心切,全不以为意,他象一只向主人哀乞的流浪狗一样,伏跪于地,却又双眼直瞪瞪地,望向马上端坐的莫长荣。
莫长荣对此人鄙视到极点,脸上却是微微一笑,朗声回道:“内山谬觉,不必如此惊怕。本将向来赏罚分明,公平无偏。虽然你不识时务,对抗天兵,本该重惩于汝,但念你迷途知返,有率众投降之功,也算是微功一件。本将就饶你死罪。“
“莫将军果然肚大撑船,心胸似海,在下感佩之情,何以言表!谢谢莫将军了!“
听了莫长荣这句决定自已生死的话,内山谬觉一脸欣喜,满是轻松之色,又急急地磕头如捣蒜。
这时,他仿佛又想到了什么,一脸谄笑地向莫长荣轻声问道:“莫大人,您既恩准我部投降,那接下来,在下的这些手下兵马和守城青壮,您却又要如何处置?“
莫长荣见他罗唣,便面现不悦之色,立喝道:“此事本将自有决断,又何需你这厮多问!“
内山谬觉见莫长荣发怒,顿时脸现悚惧之色,他啪啪几声,掌了自已几个嘴巴,大声道:“在下该死,多嘴多舌,万望莫将军大人不记小人过,不与在下一般计较。“
莫长荣见他这般胆小惊惧,心下不由得更是对此人鄙薄非常。
此等怯懦无能之辈,竟也能成为缅甸国中大将,这缅甸真真无人矣,这样的国度不灭亡,实无天理。
“城中降兵与百姓,本将自有安排,不需你担心,你且起身说话吧。“莫长荣冷笑着答道。
内山谬觉颤颤起身,点头哈腰地站在莫长荣马边,脸上的表情,谄媚与委屈交织,说不出是何等可笑模样。
就在这时,唐军监抚司的官员,已经把木邦全城的情况,都全部统计完毕。
“禀黄镇长,全城情况已统计完毕,我军此战,共得缅军俘虏三万两千多人,另俘有缅军拉来的城中青壮约一万余人,这些降兵与青壮,现在皆集中在城中广场上。另在这木邦城中,共缴获银子一万八千两,粮草五万五千二百余石,各类绸缎布匹五百余匹,缴获的各类军械为……“
“嗯,知道了,你退下吧。“
听完监抚司官员的禀报,莫长荣脸上是十分平静。
看来这木邦重城一破,不但拔除了前进路上一个大钉子,另中这城中的降兵与缴获,亦是相当可观。
莫长荣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又迅速传令:“传本将军令,立即释放俘获的城中青壮,不究其罪,让他们回家与家人团聚,同时城中四处张贴安民安示,以收拢民心,尽快平靖城中气氛,让木邦恢复正常秩序。“
“得令。”
”各类钱财粮草缴获,由监抚司查点后,全部归公,封藏入库,然后按军中将士功劳,分发奖赏抚恤。”
“得令。”
说到这里,莫长荣才转过头来,一脸微笑地对呆立一旁的内山谬觉说道:“妙瓦底侯,本镇现在倒是对你部有项安排,不知你可愿意去做?”
内山谬觉闻言一愣,立即回道:“在下新降之人,但凭莫镇长差遣,再无二话,定效死力。”
“好,那我将城中这三万余名降兵,全部继续由你暂统,在这木邦城中休整两日后,然后全军引为全部,与我军一道往攻阿瓦,直取那缅王莽白。”莫长荣目光如刀:“怎么样?妙瓦底侯可是愿意?”
内山谬觉听完翻译,脸上却是一片喜色。当即又伏跪于地:“在下与部众性命都是莫将军所给,安敢不为唐军尽效全力。请莫将军放心,我等定与莽白彻底划清界线,从此为唐军忠心卖命。此番能此为前部进攻阿瓦,实是莫将军抬举高看,我等皆是感激不尽。莫将军信得过在下,在下定要竭尽全力,拿下莽白狗头,进献厥下。”
“好,甚好!若尔等真能尽力效力,将来有何功绩,皆与我军同等!”莫长荣捋须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