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玉帆没想到情势会突然间急转直下;就在哑巴方守义发现了“万艳杯”的同时,驼背岭方向竟传来了女子清啸,而偏偏在“獠牙妪”等人听到啸声纵上阁脊的同时,隐身在南崖巅上的“风雷拐”等人,也发出枭鸣的求救信号。
韩筱莉一听,不由万分焦急的悄声说“玉弟弟,‘悟空’他们向我们求救了!”
江玉帆懊恼的轻咬著朱唇,略微沉吟!他决定先去支援“悟空”等人,以后再俟机前来盗回“万艳杯”。
是以,先望著业已伏身在楼脊阴影下的哑巴秃子,一连挥了两个“离去”的手势,接著对韩筱莉,悄声说“我们走!”
走字方自出口,正南崖巅上突然又传来枭鸟扑捉宿鸟的吱叫声。
江玉帆一听,和韩筱莉同时舒了一口长气,焦急的心情也放松了不少。
因为方才那两声枭呜,是真正的猫头鹰发出的呜叫,而不是“悟空”等人发出的紧急求救信号。
他们在小村上商仪细节时会经规定好,万一遇到真的枭鸟呜叫,“黑煞神”就马上再发出枭鸟扑捉宿鸟的声音,以免误了事情。
江玉帆再看哑巴和秃子,两人仍伏身在原处,正焦急的用手指著楼脊,似乎在说,“万艳杯”就在楼内,希望他和韩筱莉两人赶快过去。恰在这时,第一声女子的清啸已经停止,而另一个女子清啸却在较北的一座高峰上又响起来。
韩筱莉一听,立即碰了一下江玉帆,同时悄声说“看情形、今晚前来向‘獠牙妪’寻仇的人还真不少,好像两批都是女子。”
江玉帆正待说什么,前面阁脊上的“獠牙妪”已自语似的恨声说“老身近三十年没有杀人了,来吧,只要他们敢进入‘仰盂谷’一步,我就叫他们都在湖里喂鱼!”
只见身穿土布长衫的“万里飘风”,恭谨的说“老夫人请放心,这两个发啸的女子,并不是他们之中的人!”
江玉帆一见“万里飘风”发话,心头怒火再起,如不是“风雷拐”一再的劝告他要以武林大局为重,他只要一翻掌,“万里飘风”便立时毙命了?
心念间,又见“獠牙妪”转身望著银装少女,一脸气忿的问“昨晚你的确将我的意思转告给‘慧如’师太了?”
只见银装少女恭声说“是的,娘!”
“獠牙妪”唔了一声,冷冷的恨声说“这真是我等了几十年的大好机会,这一次我万万不能放过!”
“万里飘风”再度恭声说“老夫人请放心,‘慧如’师太准备二更过半就在驼背岭上等他们,现在二更还不到,他们绝不会来得这么早……”
话未说完,“獠牙妪”已沉声问“不会来这么早,为什么有两个女子发啸?”
“万里飘风”有些无可奈何的恭声说“老夫人,老奴不是对您禀报过了吗?现在发啸的两个女子,不是他们“游侠同盟”中的人!”
江玉帆和韩筱莉一听,这才知道银装少女劲衣背剑,以及“獠牙妪”等人坐镇在长阁上,并不是准备迎击什么前来寻仇的敌人,而是专一对付他们“游侠同盟”的。
心念问,只见“獠牙妪”两眼目光冷电般的一闪,立即怒声问“你们不是说,他们之中有三个女的吗?”
另一个穿淡灰长衫的老人,接口恭声说“他们‘游侠同盟’虽然有三位女子,但都是武功独特的凶煞女子,并没有深厚的内力,只有他们的盟主江玉帆……”
“獠牙妪”立即沉声问“他怎么样?可是武功高绝,当世的顶尖人物?”
银装少女赶紧裣衽恭声说“他还是个弱冠少年,武功再高,也不会高过您老人家!”
“獠牙妪”立即以威棱的目光望著银装少女,“唔”了一声,沉声问“你说的他是指的谁?”银装少女儿问,娇盛顿时通红,立即胆怯的低下了头。
“獠牙妪”继续沉声说“稍时那个江玉帆果真来了,你如果再手下留情,故意放他逃走,嘿哼……”
银装少女一听,立即抬头恭声说“娘放心,他……江玉帆不会来这里。”
“獠牙妪”突然怒声问“你怎的知道他不会?”
银装少女儿问,立即垂下了头,竟不敢再回声答对。
“万里飘风”一见,只得躬身回答说“江玉帆已被‘慧如’师太迎住了,再说,他也不知道小姐和老奴等人在此,他自是不会前来!”
岂知“獠牙妪”竟不可理喻的怒声说“江玉帆不来也不行,备时即按照我的计划,前去将他引进谷里来!”
银装少女惊得急忙抬头,急声说“娘?……”
话刚开口,“獠牙妪”已瞠目沉声说“少废话,一切按照我的计划,向你说一遍,你虽然不是我的亲生女儿,可也是我起小把你带大的,你的婚事,我有权为你出主意,江玉帆胜不了老身的轻功内力和兵器,他休想娶你……”
“万里飘风”一听,立即面透难色的道“老夫人……”
话刚开口,“獠牙妪”已沉声问“你要说什么?”
“万里飘风”为难的说“那天邓天愚……”
“獠牙妪”立即讽讥的说“邓天愚怎样?他是个天大的大笨虫,这一次老身出了‘仰盂谷’,第一个先取他的老命!”
说罢,她瘦小的身形一闪,宛如一缕轻烟般,飞下阁檐不见。
“万里飕风”等人彼此看了一眼,一俟银装少女纵下阁檐,才无可奈何的摇摇头飞身纵了下去。
江玉帆和韩筱莉看了“獠牙妪”和银装少女等人的谈话,内心都有一番感触,但他两人内心的感触却迥然不同。
江玉帆原木决定必要时掌毙“万里飘风”赵竟成等人,强取“万艳杯”,即使杀了“獠牙妪”也在所不计。
如今听了他们的对话,才知道银装少女处处维护他,而“獠牙妪”却要利用他江玉帆犯谷以求解禁,籍口重入江湖。
他看得出,“万里飘风”等人和银装少女,都不希望“獠牙妪”籍机出谷,下山惹事。
他直觉的判断,“獠牙妪”很可能也知道身怀“万艳杯”的中年人汪管家那天要经过太湖,所以才派了银装少女率领著“万里飘风”等人前却劫杯,可惜的是“红飞狐”抢先了他们一步。
江玉帆有了这一想法,因而断定“万里飘风”赵竟成,那天晚上的确去了湖滨山庄,显然,当日间中年人将“万艳杯”丢给他江玉帆时,“万里飘风”等人中的一人,必然也在当场。
有了以上两种想法,断定“万里飘风”那晚的前去湖滨山庄,可能跟踪他江玉帆的成分较大,所以,他们才又跟踪到宜兴来……
“獠牙妪”这一次的急欲藉机解禁下山,也很可能是为了前去太湖找邓天愚,以报劫杯之仇。
一旁的韩筱莉的想法又自不同了,她看了“獠牙妪”对待银装少女的恶劣态度,使她起了很大的感触,她想到师父“慈晖婆婆”对她的疼爱,她也想到四位师叔对她的爱护,她更想到自己的倔强和任性。
看到银装少女,她觉得她韩筱莉实在太幸运了,更看出师父和四位师叔,是多么的慈祥,对她是多么的照顾。
因而,她也下定决心,今后要作一个通情达理,温顺听话的好女孩,要尊敬师叔,孝敬师父,再本倔强任性,惹他们五位老人家生气了。
两人心念间,发现对面高楼上的哑巴,再度站起来,并向著他们焦急的指一指楼下,两手不停的比划。
江玉帆一见,立即望著韩筱莉,悄声说“我们怏过去吧,看方坛主的神情,好像遇到了困难似的!”
韩筱莉一颔首,两人双双纵向地面,身法曼妙,轻灵扬逸,落在地上,毫无声息。
两人游目察看了一眼附近形势,发现确无可疑之处,才以轻灵的身法,沿著墙阴暗影,迅即移到了哑巴和秃子两人伏身的高楼下。
两人仰首一看,秃子王永青正伏在楼檐上向他们招手,要他们放心的纵上去。
韩筱莉会意的一颔首,一长身形,当先向楼檐上飞去,江玉帆辽点足尖,紧跟著飞身而上。
两人一登上楼脊,立即隐身暗处,秃子和哑巴立即爬了过来。
江玉帆首先悄声问“万艳杯可是在楼里面?”
哑巴立即点了点头,但焦急的比划了两个手势。
秃子王永青立即悄声说“万艳杯可能在中央的圆几上,不过,方坛主说,这座楼除楼脊瓦面外,其他地方,都有机关!”
江玉帆“噢”了一声,关切的间“方坛主认为怎样才可到手?”
哑巴先移身楼檐边缘,比划了一阵手势,头向地面低了低,又指了指朱椽,才用手灵例的一招,接著笑了。
江玉帆和韩筱莉看得如丈二金刚摸不著头脑,心里又急又气又好笑,所幸带来了一个精灵猴——秃子。
只见秃子王永青,立即悄声解释说“方坛主说,盟主可用‘金钩倒卷帘’的姿势将身形垂下去,挺身接近透风窗口便可以看见中央的高几上放著“万艳杯”了。
江玉帆一听,立即悄声问“方坛主说‘万艳杯’就放在楼中央的高几上?”
秃子解释说“不,方坛主说,中央高几上还有一个细磁容器,‘万艳杯’就放在那个细磁容器里……”
话未说完,哑巴已在旁焦急的比划了两个手势。
秃子立即郑重的解释说“盟主可用‘虚空摄物’的功夫将‘万艳杯’取过来,但是,那个容器绝对不能动,方坛主说,那个容器下很可能有警铃!”
韩筱莉立即望著哑巴,悄声问“你看到‘万艳杯’放在里面了吗?”
哑巴又比划了一个手势,秃子才解释说“盟主一看就知道了,里面虽然摆满了古董珍物,但他相信中央高几上的容器内上定是‘万艳杯’……”
韩筱莉立即不以为然的说“东西藏在容器里,你怎知道是‘万艳杯’?”
秃子急忙解释说“方坛主看到容器的圆口内,透出‘万艳杯’的毫光宝气?……”
韩筱莉正色说“珍物古玩都有宝气,你怎的知道一定是‘万艳杯’……”
江玉帆怕时间拖久了误事,立即悄声说“方坛主他们都见过‘万艳杯’,所以他能认出来,现在我探身下去就知道了。”
说罢,摒息走至楼檐边缘,微提一口真气,脚下巧使“千斤坠”,身体同时向楼外仰下去,宛如灵蛇般伸进了楼檐下。
江玉帆以背贴著檐下朱椽,徐徐将头部接楼近窗上方的通风孔,探首向内一看,发现里面有悬有挂有陈设,摆满了各种奇珍古物,在四盏明精致亮宫灯的照射下,毫光四射,闪闪夺目,原来是一座藏宝楼。
江玉帆特别注意的,当然是楼中央的特制高几。
只见楼内四过均有陈设,唯独楼的中央空敞,地板上铺著深红绒毯,毯上独放一个紫檀雕花高几,几上是一个扁圆形的湘磁绘花,大如圆盘的扁形图缸,而上面缸口的直径,约有**寸,仅比缸身小了几分。
果然,这个精致的扁形圆缸内,有一蓬瑰丽十彩的光华射出来,和那晚在客栈里观看“万艳杯”所看到的完全一样。
但是,“万艳杯”虽然在扁缸里面,可是江玉帆的视线却看不见,换句话说,“虚空摄物”只能由直线招引过来,而不能由扁缸内引出来。
如果用“弹指神功”将精磁扁缸震破,又怕稍一不慎震碎了“万艳杯”。
有鉴於此,江玉帆只得吸腹挺身,又翻上楼檐。
韩筱莉一见,立即关切的悄声问“怎么样,拿到了没有?”
江玉帆见问,只得将不能下手的原因告诉给韩筱莉三人。
韩筱莉一听,不由焦急的说“这该怎么办?”
江玉帆毫不迟疑的说“只有在房面上挖个洞!”
哑巴一听,立即焦急的摇摇头,同时比划了一阵手势。
秃子看罢,解释说“方坛主说,瓦面下是钢板,除非回去拿‘金斗’来!”
韩筱莉听得精神一振,立即悄声说“我的‘腾龙剑’削铁如泥,何必回去拿“金斗”?”
江玉帆一听,立即挥手阻止说“不可以,不要说撤出“腾龙剑”来,剑芒四射,容易被下面发现,而且我也不希望把房面破坏,露出痕迹破绽来!”
韩筱莉一听,立即焦急的说“玉弟弟,你想做得不露一丝痕迹,恐起很难到手吧?”
江玉帆正待说什么,忽见哑巴方守义,悄悄爬至楼脊中央的桃形尖鼎前,仔细的看了看,并用手指轻轻一弹,“铮”然一声,竟是金属的声音。
哑巴目光一亮,立即望著江玉帆兴奋的比划了一个手势,并用两臂抱鼎,做著旋转之势。
秃子一见,立即兴奋的解释说“盟主,方坛主说,这个桃形尖顶是铜铸的,也许能够旋开,如果能旋开,他断定里面一定装有警报的铜铃和铜钟,必须极为小心才能不发出声音……”
江玉帆立即急切的悄声问“你以前遇到过这样的情形?”
哑巴见问,立即兴奋的点点头。
江玉帆一见,也忍不住兴奋的悄声说“那你就试试吧,但干万小心。”
哑巴会意的点点头,先轻巧的将桃鼎两边的拱形琉瓦掀起来。
江玉帆一看,发现左右瓦片下果果各有一个活栓露在鼎外面。
只见哑巴并不去动那个活栓,而双臂却抱紧铜鼎用力而谨慎的向上旋转。
随著哑巴的挺身直腰,铜鼎果然与楼脊离开了,同时,射出了一蓬灯光。
秃子一见,立即帮著哑巴将铜鼎托起来,轻轻放在旁边的楼脊上。
江玉帆一看,方才看到的那个活栓上,果然系著一个铁槌,滑轮上的铁索,深垂楼内,末端悬著一个金光四射的金盒,正是他方才看见的那个。
看了这情形,当然知道铜鼎内也装著一个铜钟或铜铃,只要盗宝的人飞身一拉金盒,滑轮一动,铁槌便立即击响铜鼎内的铜钟而发出响声。
江玉帆打量间,精灵的秃子早已探首下看,同时兴奋的悄声说“盟主,果然是‘万艳杯’!”
江玉帆心中一喜,探首向下一看,不错,只见彩华闪射的“万艳杯”,正端正的放在扁圆形的磁缸内。
於是,他再不迟疑,俯身下去,将右臂小心的伸入洞内,望准玉杯,默运功力,振腕一招,“万艳杯”应手而起,直入手内。
“万艳杯”一入手内,江玉帆的心也忍不住激烈狂跳,兴奋无比,脱口悄声说“万艳杯失而复得,终於找回来了。”
说罢,深怕毫光外泄,迅即放入怀内。
秃子和哑巴看也不看“万艳杯”,立即双双将铜鼎抬起,小心的放回原位,并将两片拱形琉瓦,照原样历在楼脊上。
江玉帆一俟秃子两人放妥,立即示意两人先行下地。
之後,他又细看了一眼院中形势,才和韩筱莉双双纵下地来。
於是,四人谨慎小心的沿著原来路线,越过院墙,飞过湖溪,直向甫崖上驰去。
飞驰将至崖巅,发现“悟空”等人,个个隐身草丛石后,俱都瞪大了眼睛,脸上充满了焦急不安之色。
江玉帆一驰上崖巅,不待“悟空”等人发问,立即悄声说“快走,杯子已经到手了!”
“黑煞神”“独臂虎”几人一听,几乎忍不住兴奋的高声欢呼。
於是,众人到达崖边,仍沿著倾斜峰角,飞纵而下。
到达崖下,身形不停,直向驼背岭方向驰去。
江玉帆一面飞驰,一面不时仰首看一眼夜空。
阅历渊博的“风雷拐”一见,立即关切的问“盟主,有什么事吗?”
江玉帆立即低声问“现在应该是什么时辰了?”
“风雷拐”毫不迟疑的说“现在已经二更过半了!”
江玉帆听的心中一惊,脱口一声轻“啊”,急忙刹住了身势。
“悟空”等人一见,也纷纷将身形停下来,俱都惊异的望著江玉帆。
江玉帆也不说话,一长身形,凌空而起,一式“银鹤冲天”直飞一株光秃古木上。
凝目一看,郁东驼背岭上,果然有一个人影坐在昨夜他和韩筱莉坐过的青石上他断定那就是“慧如”师太在那里等他。
於是,身形一闪,疾泻而下——
一落地面,韩筱莉首先关切的问“慧如师太在不在?”
江玉帆有些懊恼的说“她已经等候在那里了。”
“一尘”不由迷惑的说“她昨夜不是和盟主约好了三更天在那里会面的吗?”
江玉帆立即懊恼的说“现在情形变了!”
说罢,即将听到“獠牙妪”和“万里飘风”等人的谈话说了一遍。
“风雷拐”不谈自己的见解和办法,却望著江玉帆,先关切的问“盟主,‘万艳杯’是怎样到手的?”
江玉帆立即将盗杯的经过说了一遍。
“风雷拐”一听,立即正色说“即然盗杯顺利,而且天衣无缝,卑职以为不宜前去赴约。”“悟空”“一尘”两人也颔首称是,主张不去。
江玉帆却剑眉一蹙,面带难色的说“如果我们不去赴约,那本是明显的‘万艳杯’是我们取回来了吗?”
“风雷拐”立即正色说“不管我们做得如何天衣无缝,‘獠牙妪’都会联想到‘万艳杯’是我盗走的……”
江玉帆立即正色说“既然这样,我们又为什么不能去见‘慧如’师太呢?”
“一尘”则在旁担忧的说“根据盟主和韩姑娘的说法,‘獠牙妪’曾强制她的义女前去驼背岭向盟主挑衅寻事,务必把盟主引去‘仰盂谷’……”
韩筱莉则忿忿的说“她想诱我们前去,我们就偏不去!”
“风雷拐”立即正色说“这样不可以,到了必要的时候。他们可以直接说明‘獠牙妪’特的派‘万里飘风’和她女儿来邀请盟主前去的藉口……”
一提起“万里扬风”,“鬼刀母夜叉”便忍不住切齿恨声说“獠牙妪仗势欺人,她掩护了‘万里飘风’,还要派她的乾女儿引诱咱们盟主入谷,好找个藉口重入江湖,哼,稍时她的乾女儿来了,
咱们乾脆给她个乱刀分尸……”
话未说完,韩筱莉已娇哼了一声,斜睇了一眼江玉帆,轻蔑的说“只怕有人舍不得!”
大家心里明白,俱都不便说什么,连“鬼刀母夜叉”也学聪明了,遇到了这种问题,最好闭上大嘴巴不要再说去。
江玉帆知道这位表姐的脾气,也不理她,继续望著“悟空”等人,关切的问“现在‘慧如’师太已占住了驼背岭,诸位看我们该怎么个走法?”
“一尘”道人说“黄山卑职来过几次,但也不太熟悉,不过据卑职所知,驼背岭北较平坦,今夜云海稀薄,我们经过必被‘慧如’师太发现,往南走则有一道驼背岭与正南峰相连的狭谷可以绕过去。”
江玉帆一听立即催促说“既然如此,就请右护法头前带路,我们不宜在此久停,恐怕‘獠牙妪’派出的人也快到了!”
“一尘”道人恭声应了个是,一引金丝银杆大拂尘,当先向东南驰去。
果然,向前飞驰一阵,林中的山势逐渐下斜,但距离东南两座半峰上的观院却愈来愈近了。
所幸山势愈来愈凹低,而且,距离“慧如”师太的位置,也愈来愈远了。
众人沿著狭谷前进,每个人的心情都感到到无比的兴奋,因为“万里飘风”骗走的“万艳杯”,终於又神不知鬼不觉的取回来了。
由於这件事绝少有人知道,对他们“游侠同盟”的颜面总算保住了,而且,将“万艳杯”
骗到手的“万里飘风”,尚不知道“万艳杯”已经不翼而飞,他也无脸在江湖上自豪了。
正在大家满怀高兴,悄悄疾驰的时候,半峰上突然传来一声少女的娇叱和男人的惊叫!
江玉帆虽然听到了,反而加速了身法,希望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因为他断定这必是方才发啸,的两批女子,前来此地寻仇。
心念方毕,峰腰上突然传来一个男人愤怒的声音说“本观一再向两位姑娘表白,我们没有看见‘游侠同盟’和江玉帆……”
江玉帆听得心中一惊,身形不停,转身向半峰上扑去,身法之快,捷逾惊鹰!
“风雷拐”一见,大吃一惊,不由焦急的压低声音说“盟主最好不要现身!”
说话之间,众人已紧跟江玉帆身后,文学网www.飞身向半峰上扑去。
众人飞朴中,上面又传来一个女子的清脆怒声娇叱道“那个问你们有没有看见‘游侠同盟’的人!”
江玉帆一听女子的声音,心中大喜,因为他业已听出发话的女子,正是“飞凤谷”的表姐陆贞娘,只是不知另一女子是谁?
心念间,已到了半峰的平崖边缘,由於有了“风雷拐”的警告,他不便现身,迅即隐在崖上的怪石后!
就在江玉帆隐好身形的不久,“悟空”等人也纷纷飞身纵了上来。
韩筱莉早已飞身纵至江玉帆身边,先满含妒意的看了一眼凝目注视场中的江玉帆,接著也向场中看去。
举目一看,只见广场的尽头是一座巍峨堂皇道观,由於观门高大,看不清门楼下的巨匾上写的是什么道观。
在道观的门前,站著数十灰袍道人,一个重伤道人已被抬进观门,另一个负伤道人尚倒在地上,两个道人正在为他包扎腿伤。
中间一个两鬓斑花的中年道人,正怒目瞪著傲立场中的两个仗剑少女。
一个身材较高,身穿紫缎劲衣短剑氅,另一个正是她见过的洪泽湖老湖主的爱女阮媛玲,这时也换了一身黄绒劲衣短剑氅。
韩筱莉虽然没见过陆贞娘,但她却听江玉帆讲过,她与陆贞娘以及江玉帆与陆贞娘,都是表亲关系。
这时一见,不由悄声问“玉弟弟,穿紫衣的是陆姊姊吗?”
江玉帆立即颔首悄声说“正是她,不知她为何找到黄山来?”
话声甫落,观门内突然奔出一个青年道人,望著场中朗声道“观主到!”
场中的数十道人一听,立即纷纷后退,形成一个八字队形散开了。
江玉帆和韩筱莉凝目一看,只见一个身穿月白道袍,年约七旬的老道人,手持拂尘,大步由观内走出来,两个灰衣小道僮,一捧如意,一捧宝剑,一左一右紧紧跟在老道人身后。
只见老道人,道髻高挽,上插玉簪,五柳银须,飘散胸前,一双寿眉,斜剔如飞,两只锐目,冷芒闪闪,愤怒神情,充满了眉宇之间。
江玉帆趁场中变动之间,立即以“传音入密”的功夫,悄声说“表姐,请你不要回头,我们就在你的身后树林内!”
话声甫落,耳畔已传来陆贞娘的警告声音说“你们千万不要过来,最好躲远些,这个场面我和玲妹妹应付得了!”
说话之间,被称为观主的老道人已到了场中。
中年道人一见,立即躬身稽首,同时恭声说“启禀观主……”
话刚开口,蓦见老道人的双目冷电一闪,急向场中走了数步,神情震惊的望著陆贞娘,稽首宣了声佛号道“无量佛,善哉,善哉,原来是‘飞凤谷’的陆谷主暨洪泽湖的阮姑娘到了,贫道不知两位姑娘的芳驾光临,有失迎迓,尚祈两位姑娘海涵!”
数十道人一听,个个神色大变,俱都楞了。
只见陆贞娘和阮媛玲,双双扣剑还礼,由陆贞娘代表回答说“仙长太客气了,小女子夜入黄山,,惹恼了贵观的诸位道长,内心甚感不安,失礼之处,还望仙长多多包涵,不过,小女子出道尚浅,见闻不多,还不知道仙长的道号是何称呼,以及仙长怎的认识小女子和阮姑娘?”
老道人再度宣了个佛号说“贫道‘法鹤’,主持‘纯阳观’已二十多年了……”
陆贞娘一听,立即微一躬身,谦和的说“原来是‘法鹤’仙长,小女子失敬了!”
法鹤道人也稽首还礼道“不敢,贫道五年前在龙首大会上,会见谷主侍立於老谷主之侧,故而认得。”
说此一顿,又看了一眼阮媛玲,继续说“阮姑娘常年追随阮老湖主左右,已是人尽皆知的侠女,贫道自然也识得!”
陆贞娘听罢,不由关切的问“五年前的龙首大会上,不知仙长是代表的那一门派,担任什么职位?”
法鹤道人微一躬身,回答道“贫道系属邛崃派,在龙首大会上,只是追随掌门师兄‘灵鹤’上人前去一增见识,并未担任职务!”
说此一顿,突然一整脸色,郑重的问“两位姑娘夤夜前来,不知有何教言?”
陆贞娘立即淡淡的说“我们并非前来贵观,而是前来黄山。”
法鹤道人听得一楞,不由迷惑的问“既然两位姑娘不是前来本观,何以连伤两名本观弟子?”
陆贞娘尚未答话,阮媛玲已抢先然声道“那是贵观诸位道长自已找的麻烦,与我们有什么相干?”
法鹤道人听得神色一变,不由沉声问,“这话怎么说?”
阮媛玲继续说“本来嘛,我们是来找几位朋友,发啸与他们连络,没想到贵观的道长们便气汹汹的出来干涉!”
法鹤道人听得寿眉一蹙,冷冷的问“两位姑娘深夜发啸,扰乱山中宁静,妨碍寺院晚课,业已犯了禁例,怎能责怪本观弟子出而干涉?”
陆贞娘冷冷一笑,问“黄山是夭下人的黄山,任何人都有权前来,至於发啸列为禁条,不知是何人制定的?”
法鹤道人毫不迟疑的说“是本山各寺观庵院的主持会议决定的。”
陆贞娘正色问“可曾通告天下。”
法鹤道人正色说“业已通报武林各大门派。”
陆贞娘毫不迟疑的沉声问“何以不通知八大世家?”
法鹤道人略微迟疑说“贫道认为应该通知了。”
陆贞娘正色说“可是本谷主并不知道?”
玩媛玲也娇哼了一声,沉声道“我爹爹也没有接到这种通报!”
法鹤道人一听提到洪泽湖老湖主“金杖追魂”阮公亮,完全气馁了,只得放缓声音说
“两位姑娘俱是出身武林世家,知书达礼,晓通世故,至少应该知道入境问俗的道理……”
陆贞娘未待法鹤话完,立即沉声说“深夜入山,急於找人,在这么大的山区里找人谈何容易,只有发啸连络是最佳的方法,如果说入境问俗,山口既没有明文告示,半山也没有贵观的道长把守,难道说要小女子两人深夜叩观,先向仙长请教了规矩再去找人不成?”
法鹤道人一听,不由生气的说“天都峰下,任何人入夜不得发啸的规定并非本观创立的……”
阮媛玲立即忿忿的说“可是只有你们观里的道人出来横加干涉!”
一句话提醒了法鹤道人,不由望著躬立一旁的中年道人,沉声问“法华寺的弟子可有出来?”
阮媛玲未待中年道人答话,已先抢著说“人家法华寺的大师们没有你们奉公守法,他们看了我和陆姊姊一眼,就悄悄的退走了。”
法鹤道人何尝不明白“法华寺”的僧人中,一定有人认识陆贞娘和阮媛玲,所以才悄悄退走,免得招惹了洪泽湖的老湖主,只有自己观里的弟子,有眼无珠,不知天高地厚。
但是,事情既已闹到了这个地步,也不能示弱让步,抢了邛崃派的声誉。
是以,冷冷一笑,道“那是他们阴奉阳违,胆小怕事,故而遇难退却,畏缩不前……”
话未说完,黄影一闪,挟著一道寒光,直奔法鹤道人的身前,同时叱声道“法鹤道长快些亮剑,本姑娘倒要看看你的胆子究有多大,贵观是如何的奉公守法?”
法鹤道人见阮媛玲身形一闪,业已仗剑到了他的身前,面色微微一变,不知该不该拔剑?
依照他现在的年龄和地位,与阮媛玲交手,胜之不武,败则贻笑江湖,而且,最不智的是得罪了当今最难惹的人物——洪泽湖的老湖主。
正感为难之际,也急於离去的陆贞娘,已和声说“玲妹回来,时间已经不早,我们还得去办正经事。”
阮媛玲哼了一声,飞身纵了回来。
陆贞娘深怕法鹤道人下不了台,不得不阻拦她和阮媛玲离开,只得沉声说“法鹤仙长,小女子尚有急事待办,不克在此久停,有关我和阮姑娘在山上发啸,以及剑伤贵观两名弟子的事,我想仙长自己也作不了主!……”
法鹤道人老於世故,自然明白陆贞娘的意思,因而微一颔首,沉声说“不错,贫道一定要禀报掌门师兄‘灵鹤’上人裁夺。”
陆贞娘一听,立即沉声说“很好,小女子在‘飞凤谷’听候贵派的消息,或约定时地决斗,或交由龙首大会解决,任由贵派取舍,小女子绝对依约到达就是。”
说罢抱拳,继续沉声说“小女子告辞了!”
法鹤道人趁机下台,稽首沉声道“恕贫道不送了!”
陆贞娘礼罢,即和阮媛玲转身,双双向崖边的树林前驰去!
和江玉帆隐身林中大石后的韩筱莉,这时才看清了陆贞娘美好的面庞。
韩筱莉凝日一看,简直看呆了,她很本不敢相信,世上竟真的有这等美貌如仙,倾国倾城的绝色女子。
就在她神情一呆的同时,陆贞娘和阮媛玲已飞身纵进林内。
但是,陆贞娘和阮媛玲在经过他们身侧时,却招呼也不打,竟如飞驰了过去。
韩筱莉正感到迷惑,江玉帆已一位她的玉手,起身向陆贞娘两人追去。
“悟空”等人一见,纷纷起步,紧随江玉帆身后,直追业已闪身纵向谷中的陆贞娘和阮媛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