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玉帆一听,不知怎的竟脱口叮嘱说“咱们盘问清楚了再下煞手,也许她并不是‘毒鬼谷’的人……”
话未说完,那匹昂片曰狂奔的神骏黑马,距离已经不远了。
由於距离已近,大家都看清了马上人的面目,正是昨夜相遇又同宿在一个客栈的黑衣背刀少女。
只见黑衣背刀少女,左手控缰,右手紧握著马鞭,上身微躬,目视前方,微蹙著柳眉,轻咬著樱唇,露出了一线晶莹闪辉的洁白贝齿。
江玉帆看得心中一惊,正待说什么,“风雷拐”已警告说“大家小心,她已有了准备!”
果然,说话之间,黑衣少女已冲到了秃子、哑巴两人的马后面,而且,走的是上风道边。
韩筱莉一见,顿时大怒,望著“鬼刀母夜叉”,脱口叱声说“拦住她!”
叱声甫落,早已蓄势准备的“鬼刀母夜叉”,大喝一声,拨缰纵马,立即将道边挡住。
纵马驰来的黑衣少女一见,也一声娇叱,直身勒马,黑马一声刺耳怒嘶,前蹄倏扬,人形而立,后仰继续前进数步,一连两个急烈旋身,仅数尺之差,险些冲在“鬼刀母夜叉”的身上。
黑衣少女的骑术果然惊人,她非但没有被摔下马来,反而在黑马急烈旋身之际,右手马鞭,反臂挥出,“呼”的一声,迳向“鬼刀母夜叉”的大黄脸上抽去!
原就武功了得的“鬼刀母夜叉”,又经过江玉帆在长涂岛上的亲自指点,不但刀法大有进步,就是身手也较前更为矫健。
这时一见黑衣少女的马鞭抽来,冷哼了一声,贴鞍后仰,马鞭擦胸扫过。
“鬼刀母夜叉”经过江玉帆的警告,在未问明黑衣少女的来历前,不敢随意出招,是以巧妙的躲过了。
黑衣少女一鞭抽空,黑马前蹄业已落地,四蹄尚未站稳,她已气得瞠目望著“鬼刀母夜叉”,怒声问“你有没有长眼睛?”
怒火高炽的“鬼刀母夜叉”,立即指著自己的一对铜铃大眼睛,也瞠目怒声说“俺不但有眼睛,还比你的大!”
黑衣少女听得一楞,气的游目看了一眼已将马队围成一个半圆形的江玉帆等人,又望著“鬼刀母夜叉”,怒声说“我懒得和你这种母夜叉似的人讲话……”
“鬼刀母夜叉”一听,顿时大怒,不由怒吼道“什么?你敢骂我是母夜叉?”
黑衣少女立即讥声说“对你这种身大胳膊粗,黄脸大门牙,嗓门高得像打雷一样,不喊你母夜叉喊什么?”
“鬼刀母夜叉”一听,更是怒不可遏的怒吼说“好,你喊俺母夜叉,俺今夜就把你这个小妖精吃了!”
说话之间,“丁零当啷”的撤下一对厚背九镇鬼头刀,挺腰离马,飞身纵落在道边的空地上。
“鬼刀母夜叉”一落地,立即用刀一指黑衣少女,怒声道“小妖精,你下来!”
黑衣少女理也不理,依然端在马上,轻蔑的道“你不是我的对手,最好请你们的头目出来!”
一直怒目瞪著黑衣少女的韩筱莉,突然怒声说“我来会你!”
说话之间,红影一闪,很多人都没看清她是如何离鞍的,业已纵落在“鬼刀母夜叉”立身的空地上。
江玉帆一见,不由脱口急呼“莉表姊!”
黑衣少女一听,立望著江玉帆,讥声说“怎么?怕我杀了她,心疼了是不是?”
江玉帆听得俊面一红,心中不禁有气,正待说什么,陆贞娘已怒声说“近日你一直暗中跟著我们,显然意图不轨,今夜你不说个明白,休想过去!”
黑衣少女冷冷一笑道“听你说话的口气,好像是这伙人的头目似的,看你的眼神,观你的气色,你也只能和我打个平手而已……”
话未说完,“黑煞神”已怒喝道“光说不打,没啥稀奇,那是跑江湖卖膏药的把戏,真有本事就先斗斗俺的飞抓练子锤!”
把话说完,翻身纵下马来,“唏哩哗啦”的把腰间的链子锤解下来。
黑衣少女依然冷冷一笑说“那个母夜叉的鬼头刀数十斤重我都没看在眼里,你这个歪嘴巴的练子锤,本姑娘又怎会放在心上?”
“黑煞神”一听,顿时大怒,环眼一瞪,正待提锤,“悟空”已沉声说“黄坛主退下去!”
“黑煞神”一听,忿忿的“哼”了一声,只得将提起准备抡出的练子锤,又放了下去。
“悟空”又望著黑衣少女,宣了个佛号道“阿弥陀佛,听女菩萨的口气,似乎不是‘毒鬼谷’的门人……”
话未说完,黑衣少女已轻蔑的“哼”了一声,冷冷一笑说“毒鬼谷,毒鬼谷是什么东西?”
众人一听,俱都楞了,因为这与大家原先想的完全不符。
阮媛玲突然沉声说“你既然不是‘毒鬼谷’的人,又为什么一直跟著我们……?”
话未说完,黑衣少女已气得柳眉一剔,怒声说“是我跟着你们,还是你们跟著我?”
众人听得一楞,顿时无话可答,因为事实她占先,讲起理来她有利。
黑衣少女得理不让人的继续说“昨天晚上,我飞马经过你们的马队,心理自觉理屈,在你们的下风跑过去,怕的是吹你们一身灰尘。”
说著,并伸出一双纤纤玉手,用右手的食指将左手的食指扳屈了下去,表示你们的罪状很多,才
控诉了你们一条!
只见她继续扳著手指头,生气的说“到了丘陵溪,你们故意站在坡上看我饮马洗手,几十道凶狠目光逼视著我,强迫我离去,害得我没能坐在那儿休息。”
说著,又将左手的中指扳了下去,继续说“你们到了隆兴客栈,围在我的院子外,指指点点,窃窃私议,又问店伙我是穿的什么衣服,又问我是骑的什么马匹,我一个人租一个院子,你们还有人
心里不服气!”
气字出口,无名指也扳了下去,同时,继续说“我昨夜没睡好,今天日间你们也不让我好好的休息,派了几个无聊汉,围著我的院子走来走去,探头探脑,鬼鬼祟祟,一会儿去问店伙,一会儿去看我的马匹,害得我暗生闷气,饭都吃不下。”
说著,最后的小指头也弯了下去,但她并没有要停止的意思,继续控诉说“直到你们走了后,我才勉强打了个盹,谁知道,冤家路窄,又碰上了你们,而且诚心横马挡道不让我过去……”
话未说完,被黑衣少女盯视着诉了四屋条罪状的阮媛玲,这时才找个机会顶上一句,说
“谁叫你不走下风?让我们这么多人吃土,我们当然不放你过去……”
黑衣少女冷冷一笑,说“你当我是傻子?我早就看出你们不坏好意,歪嘴巴嚷着‘来啦,是她’,母夜叉就骂我自投地狱,嗓门高的听出好几里地……”
说话之间,还举手指了指“黑煞神”和“鬼刀母夜叉”两人。
“独臂虎”虽然也是个浑猛粗犷人物,但他却看出黑衣少女必然大有来历,因而放缓声音说“这都是几番凑巧,才有这个误会,俺真不明白,你为什么连若两天都在夜间赶路呢?”
话声甫落,里去少女冷“哼”了。一声,不答反问道“你是怎的知道我这两天都是在夜间赶路的?”
如此一问,“独臂虎”竟被问住了,因为他们一行二十几人,也都是夜间赶路,所以才碰上黑衣
少女呀。
和“鬼刀母夜叉”仍立在道边空地上的韩筱莉,不由气得恨声道“伶于俐齿,刁嘴簧舌……”
黑衣少女一听,立即讥声说“刁嘴簧舌总比你倔强任性好!”
韩筱莉那里还能忍耐,柳眉一剔,用手一指黑衣少女,怒声道“你说谁倔强任性?你下来,你?你下来……”
话未说完,黑衣少女已俯身望著她,道“我说你倔强任性,怎么样?你不倔强任性为什么心疼
你的表弟喊你回去你到现在还站在那里?唔?”
这句话正说中了韩筱莉心中的忌讳,因为她一直避免让江玉帆认为她是一个倔强任性的女孩子,
这时被黑衣少女一质问,懊悔间,竟不知如何驳斥她。
一直冷眼旁观的“风雷拐”,早已悄悄拨马走到江玉帆和陆贞娘之间,悄声说了几句话。
江玉帆会意的点点头,立即望著黑衣少女,谦和的问“在下看姑娘有些面善,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
话未说完,黑衣少女已冷冷的道“昨天晚上照的面,今天晚上再碰见,当然看了面善。”
江王帆听得剑眉一蹙,只得解释说“我是说,昨天晚上第一次见面时就觉得有些面熟!”
黑衣少女却淡淡的摇摇头,冷冷的说“我对你却没有一丝面熟的感觉!”
江玉帆听了心中不禁有气,心说,既然没有面熟的感觉,那昨晚在丘陵溪你为什么对我笑?
他心里虽然这么想,但口里却谦和的问“姑娘的芳名家世,可否见告?”
黑衣少女一整脸色,颔首道“当然可以,只要你们中有人胜了我的鸾凤刀!”
江玉帆听了目光冷电一闪,俊面微变,强自压仰了一下倏然升起的怒火,毅然颔首道
“好,我就命薛执事陪你走几招!”
说著,并举手指了指场中手提两柄九环鬼头刀的“鬼刀母夜叉”。
韩筱莉见江玉帆指定“鬼刀母夜叉”而没指她,知道江玉帆是要试验一下他教给“鬼刀母夜叉”的几招刀法,在对敌过招时,究竟到了什么火候。
是以,一声不吭,一个箭步纵了回去,点足飞落马上,也兼有向江玉帆表示,她并没有坚持要和黑衣少女动手。
黑衣少女见江王帆指定“鬼刀母夜叉”和她过招,并没有立即下马,却失声冷笑轻蔑的问“你可是要她先试探一下我的刀法路数,然后再派别人和我动手?”
江玉帆一听,木禁有气的沉声说“你只要胜了薛执事一招半式,上马就走!”
黑衣少女正色问“你是说,木姑娘也不须说出家世姓名!”
江玉帆毫不迟疑的颔苜道“那是当然!”
“风雷拐”听得心中一急,不禁脱口低呼“盟主……”
但是,话刚开口,江玉帆已向他挥了个“宽慰”手势,“风雷拐”一见,只得住口不说了。
黑衣少女见“风雷拐”要向江玉帆说什么,并没有急於下马,这时见江玉帆挥了个“宽慰”手势
,才翻身下马,将马鞭挂在鞍头上,迳向场中走去。
深觉责任重大的“鬼刀母夜叉”,也早看出黑衣少女不是等闲人物,因而也早拿好了主意,她要
连续施展江玉帆教给她的那几招江老堡主仗以成名的刀法,否则,一旦失手,受伤出丑事小,丢了盟
主的面子事大。
这时一见黑衣少女向场中走来,立即紧握双刀,运功凝神,一双大铃眼盯视若黑衣少女,一瞬也
不瞬。
黑衣少女,娇靥凝霜,微蹙柳眉,充满了懊恼神情,她走至“鬼刀母夜叉”的身前一丈五尺处,
双腕一翻,“唰”的一声,一对雪亮跃眼的鸾凤刀已撤了出来。
她将双刀向身前一横、这才望着“鬼刀母夜叉”,沉声说“今夜能否问出本姑娘的家世和姓名
来,就全看你的了!”
“鬼刀母夜叉”也不廾示弱的大声道“你放心,俺的刀法错不了!”
了字出口,抢先出招,一个虎扑,疾举双刀,挟著慑人的“叮当”响声,迳向黑衣少女的双肩,
狠狠砍下——
黑衣少女,傲然卓立,目注“鬼刀母夜叉”威猛砍下的双刀,一俟招式用老,才轻灵的用右手单
刀上学横格,显然要硬接一招!
“悟空”等人一见,不少人脱口轻“啊”,因为“鬼刀母夜叉”身大胳膊粗,膂力惊人,加上她
一双九环厚背鬼头刀,这双刀狠狠下劈之势,重量不下数百斤,而黑衣少女竟用右刀扬臂横格,设非
有惊人的深厚内力,绝不敢如此!
“鬼刀母夜叉”是专门用刀砸飞别人兵器的能手,焉能不懂得这个道理?
这是一见黑衣少女举刀横格,刀法倏变,大喝一声,双刀一闪,分斩黑衣少女的右胁和下盘!
黑衣少女神色一惊,显然大感意外,急忙旋身退步,疾演“闭关拒拂”,分崩“鬼刀母夜叉”的
双刀!
“鬼刀母夜叉”见抢得先机,心中大喜,一声不吭,疾演“海浪翻花”和“顺水推舟”,双刀旋
了两个**银花,就趁黑衣少女中宫大开的一刹那,双刀一并,猛剌黑衣少女的酥胸!
江玉帆看得大吃一惊,正待厉喝“住手”,黑衣少女已旋身跨步,以电光石火般的速度,两道寒
光一闪,已将“鬼刀母夜叉”的双刃牢牢剪住。
“悟空”等人一见,大惊失色,不少人准备离马扑向场中,但是任何人都知道,除了盟主江玉帆
的遥空掌外,谁也救不了“鬼刀母夜叉”,妄动反足误事。
因为,黑衣少女压在上面的一柄单刀,只消右手一抬,顺势一扫,“鬼刀母夜叉”便要被连肩带
臂扫掉了。
但是,娇靥铁青的黑衣少女,仅冷冷的看了一眼大感意外的江玉帆,才望著神情震惊,仍图奋力撤出鬼头双刀的“鬼刀母夜叉”,强自一笑道“以你现在的刀法,武林中已鲜少有人是你的敌手了
,只是教导你的人还没教到家!”
黑衣少女看也不看所有在场的人一眼,将右刀交与左手,走至自已的黑马前,认镫上马,一抖丝
缰,黑马昂首怒嘶,放开四蹄,直向正西驰去。
“悟空”等人见江玉帆面带愧色,神情黯然,呆呆的望著追风掣电般驰去的黑衣少女,并没有下令拦阻,是以没人敢随意出手,也都望著那道滚滚扬尘发楞。
一脸惶愧之色的“鬼刀母夜叉”,缓步走了过来,看了江玉帆的神情,也不敢发言请求处罚。
陆贞娘为了打破沉寂,首先望著“鬼刀母夜叉”,低声宽慰说“薛执事不必难过,就是我下场
也不见得能胜她!”
如此一说,不少人震惊的“噢”了一声!;
秃子首先震惊的问“陆姑娘,那位姑娘是谁呀?”
陆贞娘忧虑的说“她施展的是老堡主的刀法……”
众人一听,俱都惊的齐声轻“啊”!
“风雷拐”立即恍然懊恼的说“哎呀,我真该死,盟主和我一直看著这位姑娘有些面熟,原来她就是堡主夫人朱彩鸾的娘家侄女,在梵净山‘金狒盲尼’老前辈那儿学艺的朱擎珠姑娘呀,八年前我在九宫堡还见过她一面呢!”
江玉帆这时才黯然道“我从来没见过她,只是她的眉目间确有几分像母亲朱彩鸾,所以我一看到她便觉得有些面善。”
陆贞娘也有些焦急的接口说“我看她有些面善的原因,可能也是因为她有几分像彩鸾阿姨的关
系。”
话未说完,“风雷拐”仍在那里懊恼焦急的说“八年前我看见她的时候,还是梳著两个丫环髻
的小姑娘,穿著一身红衣,十分顽皮,老堡主江老英雄正领著她去后谷花园里练刀法呢……”
阮媛玲却不解的问“她不是跟著‘金狒盲尼’前辈学艺吗?”
“风雷拐”依然有些懊辞解释说“她这位姑娘是朱女侠长兄的最小千金,朱女侠与江天涛堡主成婚后的不几年,张石头张大侠因家中有了变故,也离开了‘盲尼’前辈,朱女侠怕恩师一个人寂寞,就把她长兄的这位小姑娘送到梵净山与‘盲尼’前辈作伴……”
憨姑沈宝琴突然插言问“听说‘金狒盲尼’前辈不是徜养著一个颇通灵性的金狒狒吗!”
“风雷拐”无可奈何的解释说“它再精灵通人性,也总是个畜牲呀!”
韩筱莉一听说黑衣少衣施展的是江老堡主的刀法,而又是江玉帆八位母亲之一,平素最刁钻泼辣的朱彩鸾的娘家侄女,不由暗自庆幸方才没有和黑衣少女朱擎珠动手,不管谁胜谁负,这在将来的感情上,总是难於弥补的事,因为,既然是自家人,将来总有再见面的时候。
是以,主动的向“风雷拐”要求说“刘堂主,你能不能把朱姑娘跟江老英雄学刀法的经过,讲给我们大家听一听!”
“风雷拐”一听,毫不迟疑的正色说“当然可以,只是我知道的也不多……”
话未说完,佟玉清和阮媛玲几乎是同时要求说“你知道多少就讲多少嘛!”
话声甫落,江王帆已和声说“我们一边慢慢的前进,一边谈吧!”
说罢策马,缓缰慢步,当先向前走去。
於是、“悟空”等人纷纷引缰拨马,跟在马后走去。
由於夜静无人,官道宽大,而且是慢步前进,大家俱都涌在“风雷拐”的左右,除了飞凤谷的八名庄汉和张嫂率领的四喜丫头外,连秃子、哑巴、“黑煞神”也不愿意走在最后了。
“风雷拐”一看左右和身后,知道大家都要听朱擎珠姑娘向九宫堡江老堡主学刀法的事。
今晚这件事,虽说有些不愉快,也可说是件可喜的事,前去“毒鬼谷”如有这位朱姑娘参与,对“七阴叟”来说,必是一大打击。
是以,不自觉的笑著说“方才老朽不是向诸位说了吗,我知道的也不多、绝大部份,是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下,听朱彩鸾女侠和我大师兄马云山说的……”
话未说完,陆贞娘已恍然接口说“不错,我也想起来了,听说朱姑娘改向老爷子学刀法,还是令师兄‘镔拐震九州’马云山老总管促成的呢!”
“风雷拐”有些得意一笑说“是的,陆姑娘,据说八年前的一天‘金狒盲尼’无忧老师太,又去九宫堡后的绝峰上找江堡主天涛的授业恩师‘海棠仙子’欢叙,因为她们两位是多年的好友,每年总有一两次聚会。(前情请看拙作《绣衣云鬓》。)
‘金狒盲尼’每次去找‘海棠仙子’,总要到峰下的九宫堡去拜会老堡主江老英雄,同时,也看看自己的徒儿朱彩鸾夫人,‘金狒盲尼’这一次前去却带了一个十一二岁的精灵小女孩,这个小女孩就是诸位方才看到的朱擎珠姑娘。
江老英雄一见朱擎珠姑娘,就发觉她是一个练武奇村,而且是一个练刀的最佳女孩,询问之下,才知道是堡主夫人朱彩鸾的娘家侄女,而且是亲戚,是以很有意让朱擎珠姑娘弃剑学刀。
这时侯敝师兄马云山,就把江老英雄的意思说了出来,岂如,‘金狒盲尼’非但一口答应,而且说出她带朱擎珠姑娘前来见江老英雄的目的……”
韩筱莉听至此处。突然插言问“你是说,‘无忧’师太早已发觉了朱擎珠姑娘适合练刀,不适合练剑?”
“风雷拐”一听,立即愉快的一颔首说“不错,在这样的情形下,江老英雄不但高兴,无忧老师太也了却她荐才的心愿,於是,无忧师太就暂住在峰上的‘海棠洞府’,朱擎珠每天到峰下的九宫堡找老英雄学刀法。
江老英雄用的是厚背金刀,当然不适合女孩子用,就特的教了朱擎珠姑娘一套鸾凤刀法。
朱擎珠姑娘的内力已有了相当基础,加之悟性奇佳,一点即破,因而刀法进步神速,江老英雄和‘海棠仙子’以及‘金狒盲尼’与敝师兄,自然十分高兴。
江堡主天涛见老父有此兴致,为了使老父高兴,也不时为朱擎珠姑娘暗中推宫过穴,以求一日千里的效果,加上八位夫人的数说要诀热心指点,以及朱姑娘的用心苦练,结果如何,诸位也就可想而知了……”
“鬼刀母夜叉”听到至处,趁机自我解嘲的说“这么多武林顶尖高手做师父,她的刀法当然是举世无匹了!”
“风雷拐”立即正色说“别说拜师父,朱姑娘连个头都没磕,只是按著辈份喊老英雄爷爷!”
“黑煞神”突然惊异的说“母老虎的臂力已经够大的了,怎的朱姑娘挟住她的鬼头刀,她硬是撤不出来呢?朱姑娘的内力这么大?”
“风雷拐”一笑说“金狒盲尼的无忧洞府后面的天险悬崖上有一株千年‘朱仙果’,当年江天涛堡主去梵净山金刀峡找朱彩鸾夫人取剑斗气的时候,由金狒狒‘老饕’引到悬崖上将三粒‘朱仙果’吃光了,但是,过了十几年后,朱擎珠姑娘也被金狒狒‘老饕’引到天险悬崖上去玩,发现叶底下还有一颗‘朱仙果’,朱姑娘就摘下来吃了,事后据推测,当年江天涛堡主,可能没有看到……”
“鬼刀母夜叉”再度插言说“俺说朱姑娘的力气怎会那么大,两柄鬼头刀就像被压在千钧大石头下,原来她吃了一颗‘朱仙果’呀!”
陆贞娘知道江老堡主最喜欢朱擎珠,她的连番出现,问题绝不简单,是以,不自觉的说
“奇怪呀,她怎的会在川北一带出现,还是特的由九宫堡赶了来?”
“一尘”道人接口说“佟姑娘说的不错,那位朱姑娘对咱们的行动早已注意了,至於她为什么前来川北,只有问朱姑娘自己才知道……”
“悟空”和尚却忧虑的说“可是咱们到什么地方去找她呢,看样子,朱姑娘恐怕不会再和咱们碰面了。”
江玉帆不愿因谈论朱擎珠的事而把父亲江天涛与母亲朱彩鸾昔年的恋情轶事也牵扯出来,是以,故意不耐烦的说“不管她还和不和我们碰面,不要管她,我们走啦!”
说罢就待抖缰催马。
陆贞娘一见,立即焦急的正色说“这怎么可以?万一是老爷子叫她出来找你的呢?”
江玉帆一听提到爷爷,顿时无语可说了,因为爷爷太疼他了,爷爷常说,他就是爷爷的命根子。
心念间,又听陆贞娘继续说“再说,老爷子最疼她了。老爷子发脾气的时候,连姨父江天涛都站在厅外不敢进去,只有她敢进去慢慢的逗老爷子消气,所以老爷子常对老总管马云山私底下说,九宫堡的风水不好,所以江家数代单传,他娶了八房儿媳,却没有一个能为他老人家生个孙女!”
江玉帆对这些话,早听他生母“彩虹龙女”萧湘珍说过了,其余七位母亲也都为此偷偷的流过眼泪,恨自己的命苦,不能生个女儿讨老爷子的欢心。所以,“彩虹龙女”一再的告诫他,必须做一个孝顺爷爷的乖孙儿。
这时听了陆贞娘的话,不自觉的又懊恼又无可奈何的说“她哼都不吭就一溜烟的跑了,到那里去找她?”
陆贞娘正色说“那也不能不找啊?”
“黑煞神”却嚷著说“那咱们就快追吧,说不定五更天明,和朱姑娘又住在一个客栈里呢!”
为了宽慰江玉帆,大家纷纷说有道理。
於是,纷纷抖缰催马,沿著官道,如飞追去。
为了怕错过机会,每过一座大镇,总留下两名庄汉,叫开镇上每家客店的门问一问,然后再追上马队,但是,得到的结果,都是没有看到这么一位姑娘。
晨星升上地平线,东天将要破晓,前面昏暗的西天,已横亘著一道绵延无际的巍峨山势,众人悚然一惊,发现二三十里外,就是“毒鬼谷”老谷主“七阴叟”盘据的大巫山了。
江玉帆等人悚然一惊,纷勒住马匹,大家都想到了一个同一问题——不能再向前追了。
“一尘”道人首先提议说“为了安全计,我们必须马上改走乡道,在天亮之前选一个僻静小村住下来……”
“风雷拐”接口道“右护法说的不错,不管‘毒鬼谷’是否已经知道我们到了,我们仍应按着原定的计划行事,否则,时日拖得太久了,盟主便无法在中秋节的当天晚上,及时赶到黄山的‘天都峰’……”
遇到这些事,陆贞娘和韩筱莉,大家总是听经验丰富的“悟空”和“风雷拐”等人的意见。
但是,朱擎珠的问题也不容忽视,何况“七阴叟”的限期是百日,即使晚去一两天也不碍事。
是以,陆贞娘郑重的说“我认为我们应该先把朱姑娘找到,然后再进攻‘毒鬼谷’,再说,赶回天都峰,只要大家辛苦一两天,中秋节那天,一定能够赶到黄山!”
“悟空”等人一听,自是不便再说什么,只等盟主江玉帆作最后决定了。
就在这时,蓦见哑巴目光一亮,举手指著正西,低声“咭哇”了两句。
众人转首向西一看,只见官道上,一点黑影,挟著滚滚扬尘,正向这面如飞驰来。
由於东天已露一线鱼白,大家一看便知是一匹黑马,因而不少人脱口道“啊,是匹黑马,可能是朱姑娘!”
但阅历渊博的“悟空”“一尘”和“风雷拐”,根据朱擎珠的个性和她离去的情形,绝不会自动的回来。
不过,看那如飞驰来的黑马姿势和速度,的确和朱擎珠骑的那匹马有些相似。
众人凝目打量间,已发现以惊人速度向这面驰来的黑马上,竟是一个身穿月由团花锦缎袍,秃顶发亮,雪髯飘飞的古稀老人。
江玉帆目光锐利,业已看清了来人的面目,真是又惊又喜,不由脱口急声说“啊,是我外祖父老人家来了!”
“悟空”等人一听,心中著实吃了一惊,立时感到事态的严重。
秃子王永青急声问“盟主,可是‘飞蛟’邓正桐邓老前辈?”
江玉帆目光依然望著逐渐驰近的黑马,微一颔首,忧急的说“不错,正是他老人家!”
秃子一听,喜形於色,不由兴奋的说“他老人家来的真是太好了!”
话声甫落,“鬼刀母夜叉”已压低声音,讥声道“有什么好?人家邓老爷子的头秃,是头发‘老脱’了,你小子的秃头是长大疮长的连根‘烂’掉了!”
秃子一瞪眼,也压低声音驳斥道“你懂什么?我高兴的是邓老爷子来了,我好向他老人家学几招‘水上飞’的绝活,我又不是和他老人家比秃脑壳?”
话声甫落,前面的江玉帆,已兴奋的挥手欢呼道“外公,外公,玉儿在这里!”
说话之间,滚鞍纵下马来。
陆贞娘和“悟空”等人,自是不敢怠慢,也纷纷滚鞍下马。
秃子一面下马一面观相,只见面色红润,虎目寿眉的“飞蛟”邓正桐,已飞马驰至十数丈外了。
黑马实在太快了,就在众人滚鞍下马之际,挟著一团劲风和扬尘已到了近前。
“飞蛟”邓正桐,一面叭喝,一而紧勒缰绳,“铜人判官”和“独臂虎”,急忙过去拉住黑马的笼头,“飞蛟”邓正桐也趁势跃下地来。
邓正桐一落地,一声不吭,一手揉腰,一手摸著屁股,嗞牙裂嘴皴眉头!
江玉帆、陆贞娘,以及“悟空”等人,纷纷上前见礼,这个喊外公,那个呼前辈,你喊邓老爷,他叫邓老英雄……
“飞蛟”邓正桐一见,立即没好气的瞪眼沉声说“不要在我的耳根子上乱叫,都给我站远些,为了你们的事,颠得我的腰和屁股脱了节,老骨头都快散了……”
大家都知道此老诙谐成性,每一举,每一动都能令人捧腹,尤其不服老,不服输,每逢和青年人在一起的时候,他也变成了大孩子,精神抖擞,大小不分,说起话来,笑料连珠。
江玉帆等人一听“为了你们的事”,更是暗自焦急,不知道这位老爷子为了啥事,千里迢迢的来找他们,他的话听了虽然好笑,但大家仍得忍笑恭立,听他继续说下去,他们倒底闯了什么祸事。
岂知,邓正桐一直腰,瞪眼郑重的说“你们要知道吗?我老人家已经八十八啦,两脚已经先站在棺材里头啦……”
“风雷拐”赶紧恭声说“谁不知道您老人家虽然八十八岁,仍是钢铁身体,就是一块大石头砸在您老人家的身上也会震得粉碎!”
“飞蛟”邓正桐一听,果然愉快的哈哈笑了。
但是,他突然敛笑望著“风雷拐”,以恍然似有所悟的口吻问“看你朋友好面熟,你就是‘马老管’的那个老师弟吧?”
众人一听“马老管”,知道是指的九宫堡老总管“镔拐震九州”马云山,看邓正桐煞有介事的老脸表情,一定发生了对“风雷拐”不利的事情。
只见“风雷拐”神色一惊,敛笑正色说“是的邓老爷子,我就是刘刚。”
邓正桐一听,捻著雪白胡须,目不转睛的望著“风雷拐”,严肃的说“把‘马老管’拴在惠山顶上修破庙,害得他一步也不能远离,这个鬼点子是你出的吧?”
“风雷拐”听得神色一变,正待说什么,江玉帆已急忙解释说“外公,是玉儿的意思……”
话刚开口,邓正桐已瞪起一双虎目,没好气的说“你呀,你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都难保了,你还顾得了刘刚?真是人小鬼大,二十岁不满的大娃娃,兴帮立会,东闯西撞,撞得满脸的大疙瘩!”
江玉帆一听,知道是骂他擅入仰盂谷和杀了崆峒弟子,以及“红飞狐”失踪的事,这些事很可能已经传到爷爷的耳朵里了。
陆贞娘一听,赶紧恭声解释说“邓爷爷,您老人家恐怕还不清楚个中详情……”
话刚开口,邓正桐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望著陆贞娘,正色问“噢,陆丫头哇,你们把‘七阴叟’宰了没有哇?”
一提“七阴叟”,众人悚然一惊,立即想起了“毒鬼谷”。
於是,游目察看四野,发现东方已现鱼白,百丈以内的景物,已能清晰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