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水湖寇佟玉清觉得席间气氛非常低沉,为了缓和阮公亮的情绪,只得笑笑道“据晚辈所知,对于唐玄宗赐死杨贵妃和‘万艳杯’遗落民间的事,却有另一种说法。”
金杖追魂阮公亮听得精神一振,不由急忙抬头关切的问“贤侄女说说看?”
佟玉清一笑道“晚辈的说可能与芮坛主稍有出入,但大致是相同的!”
说此一顿,先含笑看了一眼也正在那里聚精会神静听的黑煞神,继续道“唐玄宗本来是一位英明君主,开元厂十余年间,政治清明,为唐朝鼎盛时期,可惜,到了天宝年间,突然沉缅酒色歌舞,迷恋杨贵妃,误用杨国忠,致招安禄山之乱,险些断送了唐室天下。
据说,当安禄山的大军杀奔长安的时候,玄宗携杨贵妃仓惶逃向四川。
当六军走到马息驿的时候,将士饥渴疲惫,愤怒鼓骚,怨声沸胜,皆责祸由杨国忠与杨贵妃引起。杨国忠畏惧逃走,被军士追杀,陈元礼又上奏玄宗赐死杨贵妃以抑众怒。
玄宗自知别无选择,乃命高力士将贵妃引至佛堂,以白绫缢杀,并将贵妃尸体停于驿庭,命陈元礼等人亲视察验后,才入棺安葬……”
阮公亮听得眉头一皱,不禁有些失望的道“这么说,‘万艳杯’在杨妃行李中被乱军抢走的说法更不可能了?”佟玉清立即正色道“所以说,‘万艳杯’为何流入民间,直到今天仍是一个谜!”
韩筱莉则迟疑的道“这么说,‘万艳杯’很可能还是被杨贵妃死后带进了玉棺内!”
佟玉清见阮公亮的脸上又有一阵要呕吐的表情,只得正色道“可是也没有人僖说杨贵妃的冢墓被盗呀!”
双剑无敌见丈夫阮公亮的神色难看,心中必也懊恼,因而望着黑煞神,关切的问“芮坛主,令舅公是怎么讲给你听的?”
黑煞神音即解释道“俺舅舅说,他是根据唐朝大诗人白居易的‘长恨歌’编的……”
话未说完,独臂虎已哼了一声,极感失望的沉声道“真他娘的没意思,闹了半天,原来是根据大死人的歌编的,那还不他奶奶的连篇鬼话!”
大家一听,俱都忍不住哈哈笑了。
独臂虎被笑得一楞,心知说错了话,不由涨红着脸,沉声问“你们笑啥?”
秃子自觉懂得多,正待说什么,殿门外灯光下人影一闪,方才到镇上接他们的阮六,己神色急切地走进来。
大家敛笑转首,神色随之一变!
因为大家第一眼看到阮六手中拿着一张大黄帖子。
阮公亮首先沉声问“是谁送来的黄帖?”
说话之间,阮六已走到了席前。
只见阮六双手捧帖,躬身回答道“是瓦岗湖天水寨的老寨主翻江豹刘淳安送来的!”
阮公亮听得双目冷芒一闪,沉声道“拿过来我看!”
阮六恭声应是,躬身将黄帖送至阮公亮面前。
双剑无敌柳长青则关切地问“方才闸口上炮响,就是轰天水寨的船吗?”
阮六赶紧恭声道“回禀夫人,是的!”
柳长青继续问“他们一共来了多少战船?”
阮六恭声道“只有一艘!”
阮媛玲一听,不由气得正色道“只有一艘何必开炮,真是大惊小怪!”
阮六一听,正待解释,原就有些不高兴地阮公亮,怒目瞪着黄帖,猛的一拍桌面,怒声道“好个大胆的刘老儿,竟敢如此藐视我老人家!”
大家被震得一惊,俱都迷惑不解地望着他,不知道黄帖上写些什么。
双剑无敌则不高兴地道“什么事值得发脾气,当着诸位姑娘大侠们,也不怕别人笑话?”
金杖追魂,立即将手中的黄帖向柳长青那边一送,依然忿忿地道“拿过去你自己看!”
柳长青不由斥声道“你不会念一遍给大家听,何必这样传来传去的!”
金杖追魂阮公亮一听,只得望着黄帖,忿忿的沉声念道
“书致洪泽湖水帘山庄,拜上老湖主金杖追魂阮公亮,莫忘当年螺岛欢叙,双方矢誓互不相扰,如敢食言背信,休怪老夫无情无义,杀进洪泽湖,踏平水帘山庄,鸡犬不留,片瓦无存。利害汝自权衡,敌友由汝自择,莫等刃加汝颈,方呼悔不当初也。瓦岗湖,天水寨,寨主刘淳安上。”
阮公亮念罢,立即望着柳长青,理直气壮地问“你说气人不气人,这能怪我发脾气吗?”
柳长青也不由生气地道“刘淳安这老儿突然横起来了,居然打来黄帖,不知道他仗着什么?就凭他高大的天水寨,水中的暗道机关拦索?那又能挡得住谁?”
阮媛玲却沉着的道“先问问阮六方才投帖的情形再说……”
阮六一听,立即恭声道“天水寨的战船似乎早就停在附近湖面上了,新姑老爷的大船一进长峡日,在前哨观察的弟兄就看见了他们的船灯……”
柳长青听得柳眉一蹙,道“这么说,翻江豹老儿早就知道玉儿他们要来咱们水帘山庄了?”
阮公亮立即正色道“那还用说?金毛鼠那厮的帮手都是来自瓦岗湖的喽罗,他们一离开了武当山,那些没被逮着的喽罗还能不向刘老儿报告……”
阮媛玲却不以为然地道“可是他们怎的知道我们会来水帘山庄呢?”
阮公亮一瞪眼,立即正色道“谁叫你是我的闺女呢?他们这点头脑都没有,还当什么一寨之主?”
江玉帆这才欠身恭声道“以玉儿之见,他们固然是根据玲妹的关系联想到玉儿等会前来求助两位老人家,但他们事先早就派有眼线在镇上和别院左右潜伏,暗中察看动静,也是原因之一……”
话未说完,柳长青已恍然地正色道“玉儿说对了,他们准是发现丐帮的小花子老花子们,三天两头的向别院里跑,使他们愈加肯定玉儿他们要来洪泽湖。”
江玉帆继续道“其次,瓦岗湖原为洪泽湖的支流分湖,由水帘山庄可以乘船直达,而船只租借不易,而两位老人家这里却是现成的,根据种种判断,玉儿等必定前来此地……”
阮公亮一听,突然似有所悟的噢了一声,望着阮六,急声问“阮六,叫你们把改装成渔船的战船,加装上长浆铁舷挡箭板,都弄好了没有?”
阮六赶紧恭声道“回禀老爷子,我二哥正在连夜加工改装,相信再有两三天工夫,就可全部改装完成了!”
江玉帆一听,立即正色阻止道“岳父请不要如此隆重,玉儿只请两位老人家将方才的那艘湖船借用几天,再借一艘平台船,准备交手搏击之用就可以了。”
阮公亮一听,立即倔强地道“不行,这老儿以前见了我老人家,毕恭毕敬,就像个孙子似地,如今居然打黄帖,骂大街,吓唬起我老人家来了!”
阮媛玲当然不愿老爹爹参与在这场事件之内,因而赶紧岔开话题,望着阮六,问“当时送帖的人怎么说?”
阮六恭声道“当时前哨放出高空花炮,他们不理,又射出三支松油火啸箭,他们的战船依然继续前进,直到闸口上开了火炮,他们才将船停下来……”
阮瑷玲见阮六这么说,不啻火上加油,因而嗔声道“我问你当时送帖的人怎么说?”
阮六赶紧恭声道“战船停止后,立即放下一艘梭形快舶,直驶长峡口,艇上的人吆喝一声请接帖,便‘嗖’的一声射上一枝插帖箭来,前哨的弟兄捡起后就送来了!”
阮公亮立即恨声道“那艘小艇呢?”
柳长青未待阮六回答,立即沉声道“送完了帖他们还不走啦!难道等着你派人去抓他?”
阮公亮一听,不由自语似地恨声道“老夫倒真想抓他们一个人来问问,看看刘老儿到底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居然胆敢如此轻视我老人家……”
话未说完,柳长青也颇有同感地道“是呀,我也一直如是想,他居然瞻敢参与劫持少林寺掌门人元台大师的大胆勾当……”
阮媛玲立即正色道“娘,我们不是在信上都说明白了吗?翻江豹既是金毛鼠的同门,又是要好的结拜把兄……”
柳长青立即正色道“可是,他刘老儿也该知道这件事该是多么扎手呀?不光说少林寺,就是你们‘游侠同盟’也够他对付的,何况这还有玉儿的九宫堡和咱们水帘山庄着,他顶得下来吗?”
阮公亮哼了一声,忿声道“你说他顶不下来,他却吃下了这颗铁秤坨!”
柳长青却游目看了一眼悟空、一尘、风雷拐等人,自语似地问“说来实在令人难以相信,就凭他刘淳安和他的三个儿子,两个宝贝女儿就能守得住天水寨?几个分寨寨主又都不是出名的高手?”
阮媛玲却忍不住问“娘,您看翻江豹会不会另请了武林高手前来助拳?”
阮公亮立即不以为然地道“请人助拳谈何容易,没有一年半载的周详准备,谁愿意到他那里去送死?”
风雷拐听得心中一动,不由正色道“这么说起来,翻江豹可能真的请来了高人!”
如此一说,金杖追魂和双剑无敌都不由惊异的“噢”了一声,不知风雷拐根据什么如此肯定地说。
江玉帆立即解释道“因为玉儿等前去黑虎岭,翻江豹正在那里为甘陕双残助拳,因此结下了仇嫌……”
柳长青却不以为然地道“这只能说是起因,他怎的就知道你们**个月后一定前来呢?”
如此一问,独臂虎猛地喝了一大碗酒,同时懊恼地低下了头,因为这个祸是他独臂虎闯的。
江玉帆则赶紧道“因为当时翻江豹输得不服,加之态度狂傲野蛮,我们就当场约定一年之内,一定来挑他的天水寨……”
柳长青立即会立息地道“这就难怪刘淳安如此自恃了……”
阮公亮却望着江玉帆,埋怨道“你们‘游侠同盟’中又没有几个人会水功,当初何必和他约定一年之内……”
柳长青一听,赶紧沉声阻止道“到了这时候了还说那些有啥用?”
阮公亮却得理不让人地道“水上交手比不得陆地,烧了船要跳水,翻了船要逃命,闹不好就要灌水葫芦的……”
话未说完,满嘴嚼着菜肉的铁罗汉,突然站起身来,憨声地道“不用替俺担心,没啥关系,到时候俺会背着个大木桶去!”
大家见傻小子愣头愣脑,憨声憨语,不少人哈哈笑了。
秃子立即对他埋怨道“还没出师就说这些话是不吉利的,好像你准知道船一定会被烧掉似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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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说,再度掀起一阵笑声,就是金杖追魂阮公亮也忍不住哑然笑了。
柳长青首先笑着道“三五天当然学不成水功,至少可学会浮字诀,万一被打落水中,也不致于沉底……”
铁罗汉一听,不由关切的问“柳大娘,‘沉底’是不是就是灌油瓶?”
双剑无敌被问得失声一笑,连忙点头道“是呀!你们谁不会水功……”
话刚开口,铁罗汉已一挥小手,煞有介事地道“不用问了,就俺一个!”
阮公亮听得眉头一蹙,柳长青却不由一愣,同时惊异地问“闹了半天你们都会水功呀!
我和公亮还一直为你们担心呢?”
江玉帆立即欠身解释道“同盟中只有玉儿玲妹和王坛主三人会水功!”
柳长青听得神色一阵惊喜,不由望着江玉帆,惊异地急声道“玉儿,我一直没想到你也精通水功呀!”
阮公亮立即哼了一声,讥声道“你是木头脑袋怎会想到这些!娘和外公都是水中蛟龙,玉儿还能不精水功?”
柳长青被说得粉面一红,但仍恍然笑着道“我实在糊涂至极,怎的竟没想起飞蛟邓老爷子和邓丽珠夫人?”
黑煞神突然站起来道“俺和三条腿的独臂虎同样的掉进水里抓不住兵器,最多也只能挣扎一会儿,久了照样沉底……”
柳长青听得柳眉一蹙,不由忍笑望着陆佟韩朱四女,问“你们四位贤侄女的水功……”
话刚开口,陆佟韩朱四女已微红着娇靥,笑道“只能说掉进水里淹不死!”
阮公亮一听,立即既风趣又正经地道“也就是说,如果水底下有人拉腿,马上就喝水!”
这话虽然说得有趣,却没有人觉得好笑,反而个个神情凝重起来。
柳长青则凝重地道“果真这样,你们只要一艘湖船就大冒险些了,万一翻江豹出动战船数十艘,喽罗近万人,一阵如雨火箭射过来,那该怎么办?”
如此一问,江玉帆等人俱都无话可答了。
阮媛玲首先关切地问“娘,你和爹怎么替我们打算的?”
阮公亮抢先道“十艘铁皮战船,二十小队挡箭排,我们老两口子和阮老大弟兄九个都去!”
话未说完,江玉帆已断然道“不,玉儿不希望岳父大人,也扯进这场是非之内,如果铁皮战船有防火箭,避凿漏的功能,就请改派一艘铁皮战船,两只梭形快艇就够了!”
阮公亮微蹙眉头,沉声问“挑掉天水寨,为百里内的渔民除害,你们确有这个把握?”
江玉帆毫不迟疑地断然道“确有把握!”
阮公亮一听,也断然道“好,我老人家就看你们的了!”
柳长青担心女婿顶不下来这件大事,又怕老头子撒手不管了,不由焦急地去看悟空、一尘、风雷拐等人。
一看之下,发现他们方才还神情凝重,这时听了江玉帆的断然果敢的确有把握之后,立即大碗喝酒,大口吃肉起来,神情显得极为笃定。
看了这情形,柳长青虽然断定江玉帆等人,在来此途中也曾有了计划安排,但她却知道,水上交手绝不能与陆地上打斗相比拟。
心念间正待说什么,阮公亮想是想通了,突然又关切地问“玉儿,不管你们是怎样计划,在攻打天水寨之前,应该把老和尚元台先设法救出来!”
江玉帆立即应了声是,并坚决的道“玉儿等已有了探寨计划……”
柳长青一听探寨,粉面立变,不由惊得脱口急声道“探寨你们可要小心呀!天水寨水中的机关不但厉害,名堂也比咱们这里多,一个不小心,粉身碎骨,尸首都找不到,尤其你们的人手又少……”
阮媛玲一听,立即焦急不高兴地道“您们老人家总是顾前顾后的……”
话刚开口,阮公亮已沉声道“你懂得什么,所谓不经一事不长一智,吃过一次亏,学得一次乖,凡事总得小心一些……”
柳长青急忙在旁解释道“你不晓得天水寨的厉害,许多年前我和你爹也曾悄悄去过,要想进入内寨而不触动机关,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如此一说,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独臂虎和铜人判官几人,俱都停了下来。
阮媛玲面带难色地看了一眼檀郎江玉帆,看他俊面光彩,气定神闲,似乎心里一点也不烦。
但是,她却忍不住望着阮公亮和柳长青,焦急地撒娇道“可是我们总不能不先摸清里面的底细,先将元台大师救出来呀?”
阮公亮一听,立即冷冷地道“你们还想救他,他自己都救不了他自己喽,到这时,他恐怕正在西天如来佛座前念经呢!”
如此一说,全座震惊,阮媛玲不由惊得脱口急声问“爹,您也以为元台大师早已不在人世了?”
阮公亮不答反而冷冷地问道“你们没有这么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