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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1 / 2)

 悲喜交加始相见尚未说完,话口哽咽,飞身上马,直向等在十数丈外的华幼莺纵马追去。

大家楞楞的望着阎霄凤纵马离去的背影,气氛十分低沉,方才的纵声欢笑,这时一丝也没有了。

“黑煞神”望着“独臂虎”,看了一眼远处的华幼莺,低声道“嗨,真没想到,这么美丽的姑娘,脾气和骚娘儿们的一样坏!”

话声甫落,身后已响起“鬼刀母夜叉”的冰冷声音,问“你说什么?”

“黑煞神”听得浑身猛一战,不由望着“独臂虎”,焦急的问道“嗨……缺胳膊的,咱们方才说什么来?”

“独臂虎”立即轻蔑的一撇嘴,道“俺看你吓糊涂了吧?”

吧字出口,飞身上马,抖缰上前走去。

“黑煞神”举目一看,江玉帆和陆佟五女早巳上马向前走去。

于是,也急忙上马跟在“独臂虎”马后。

“鬼刀母夜叉”没有再说什么,她觉得很快乐,很满足,以前“黑煞神”理都不理她,现在不但喜欢她,还真有些怕她。

是以,她也就见好就收,做妻子的对丈夫有所约束是对的,但也应该有个分寸和时候,弓拉得太满了,反而不好松手。

江玉帆一人在前,并没有纵马疾驰,因为前面的华幼莺和阎霄凤也没有放马飞驰。根据她俩人的背影情形判断,显然正在谈论什么。

他看到华幼莺的苗条身影,立即联想到和她酷肖的华馥馨——“獠牙妪”的独生女儿,她华幼莺同父异母的美丽姊姊。

自从在黄山天都峰上,为中秋夜的依约还杯,她愤而离开了她的母亲“獠牙妪”,再没有听到她的消息。

如果不是为了“万艳杯”,也许她江玉帆直到现在还呆在“九宫堡”中当他的安闲少堡主。

就因为有了“万艳杯”,才结识了“悟空”等人,才在太湖北岸的惠山破庙里得到战国“金斗”,建立了和“十一凶煞”共组的“游侠同盟”。

这些事想起来,就像前几天发生的事一样。

回想这期间,他们去过东海,大战了“毒鬼谷”,火烧过“黑虎岭”,血染了“大雪山”。

之后,威震龙首会,大闹武当山,直到斩了翻江豹,回堡成婚,因而再度丢了“万艳杯”,才远离中原,前来这蛮荒之地。

这些事想来历历如绘,可是有许多人分离病死,惨遭杀害,可是也有许多人看破红尘,皈依佛门。

但是,人人都有消息可循,只有华馥馨的消息,杳如黄鹤。

虽然,那天在“慈云庵”,用心良苦的“慧如”老师太,曾经用计想骗她出来,但是,由于大家的疏忽大意,依然被她走掉了。

现在,已和莎莎师姊有过接触,也许不久的一两个月就可返回中原,“万艳杯”能否带回,就要看“万艳杯”的主人原就是那一位师母了。

不管怎样,中原总是要回去的,至少应该向“獠牙妪”前辈有个交待,那时,也许已有了华馥馨的正确消息……。

心念未完,耳畔蓦然响起朱擎珠的惊喜娇呼道“玉哥哥快看,城门开了!”

江玉帆悚然一惊,急忙抬头,只见前面已是行宫城的北城门了。

这时他才发觉他思虑往事已有一段时刻了。

再看走在前面的华幼莺和阎霄凤,并没有放马飞驰,两人这时已停在前面的十数丈外,正回头惊异的向这边望来。

江玉帆举目向北城门一看,城门果然已开,而高高吊起的吊桥,这时也正缓缓的放下来。

打量间,已听陆贞娘和韩筱莉同时兴奋的道“玉弟弟,我们快迎过去吧,可能是莎莎师姊迎出城来了!”

把话说完,江玉帆已纵马向前驰去。

一到阎霄凤和华幼莺两人停马之处,大家纷纷将马勒住。

阎霄凤和华幼莺则惊异的望着佟玉清,兴奋的道“佟姊姊,你真是断事如神的现代诸葛。”

佟玉清谦声道“我只是按照情理推断,再加上莎莎师姊疼爱你们,所以才能判断正确!”

朱擎珠见城门内涌出了不少高擎着长矛的野人短甲战士,因而迷惑的问“你们不以为那是老国舅回朝?”

话声甫落,华幼莺已正色道“绝对不会,老国舅那里有这么多仪仗队伍!”

说此一顿,举手一指城上,继续道“你们看,城上的战士已没有几个了!”

大家游目一看,果然不错,方才还林立的闪闪银矛,这时已没有多少了。

就在大家打量间,城门内已涌出一百多个擎矛战士来。

接着是许多异样的兵器和银牌,浩浩荡荡的随后涌出来。

之后,是一顶银缎金穗,一圈绣着飞凤的大盖伞,还有两个银缎饰饬物跟在轿子后面。

大盖伞的下面,即是一个四名花衣苗女抬着的椅形无盖轿子,上面坐着一个银衣绣金,头上戴着狼牙宝石珠冠的女子。

那不是别人,正是江玉帆日夜渴望会面的莎莎师姊,苗疆国的陆丽莎莎公主。

但是,美丽多情的莎莎公主,却在珠冠的前面垂了一层薄薄的银纱,银丝闪闪,看不清她的面目。

跟在椅轿后的,是四名披红挂绿的武将,之后,尚跟着两三百名持矛佩刀的野人战士。

江玉帆和陆佟五女,以及“悟空”“一尘”“风雷拐”等人众,并不觉得怎样,因为,他们从来没见过莎莎公主全幅仪仗的出巡过。

这时,虽然看见前呼后拥的出来了野人战士和花衣苗女四百多个,还以为苗疆的公主的出巡,就是这么多人呢?

但是,知道详情的阎霄凤和华幼莺,却彼此惊异的互看一眼,脱口轻呼道“今天师姊为什么带这么多人来?”

佟玉清听得心中一动,立即关切的问“两位师妹是说,照苗疆国的规定,公主出巡用不了带这么多人?”

华幼莺有些紧张的颔首道“是的,最多两百人而已!”

朱擎珠立即沉声问“那莎莎师姊带这么多人来是什么意思?”

阎霄凤也有些不安的道“我也不清楚,倒有些像出征打仗似的!”

佟玉清一听,深怕激怒了江玉帆,赶紧正色道“我想这其中一定有原因……”

话未说完,陆贞娘已惊异的道“佟姊姊快看,莎莎师姊的椅轿前,似乎还有两个女官拿着两个圆漆盒子。”

大家一听,也俱都发现了。

只见莎莎公主的椅轿前,两个身穿苗疆官服的苗疆妇女,她们的云发上,也同样的戴着一顶纱帽。

但是,阎霄凤和华幼莺却彼此对望了一眼迷惑的道“奇怪,那两个盒子里装的是什么?”

说此一顿,华幼莺不由回头望着佟玉清,关切的问“佟姊姊,你看师姊会不会真的在生玉哥哥的气呢?”

佟玉清淡然一笑,极肯定的道“绝对不会,如果平常莎莎师姊外出没有那两个女官捧着那两个盒子的话,现在,我敢说,其中一个盒子里,一定有‘万艳杯’!”

阎霄凤和华幼莺听得神色一惊,齐声道“姊姊是说,师姊是拿‘万艳杯’来赎我们俩人回去?”

佟玉清淡然一笑,道“由于我还不能肯定另一个盒子里可能是什么,我还不能这么说。”

话声甫落,华幼莺又突然望着神情肃穆的江玉帆,催促道“师哥,师姊落轿了,我们过去吧!”

大家举目一看,果见陆丽莎莎的椅轿已经落下,而那些野人战士,正纷纷向两边散开。

岂知,江玉帆竟倔强的道“不,我要她先过来!”

华幼莺和阎霄凤一听,顿时楞了。

佟玉清听得悚然一惊,她觉得陆丽莎莎身为师姊,且为一国的公主,理应由江玉帆率领着大家先行过去见礼。

是以,急忙以责备和劝慰兼有的口吻,沉声道“玉弟弟,师姊到了,我们做晚辈的礼应先行过去,再说,师姊待我们不薄,而且,她也曾留信阻止我们前来,可是,我们都违背了她的意思!”

江玉帆一听,心中立时软下来,想想莎莎公主在绝峰上的一夜恩情,和绝涧对崖的哀怨悱恻的留言,在在都表现了她的痴爱和内心的有苦难言。

想想他自己方才说的那句话,他自己这时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那么说?

也许那正是男性自尊下意识的反抗吧?而就在他神情迟疑之际,“风雷拐”和“一尘”

道人,也同时恭声道“盟主,理应由我们先行过去。”

说话之间,江玉帆已催马向前走去。

但是,对面的莎莎公主,也命令其中的一个苗疆女官,捧着那个圆形漆盒恭谨的走过来。

江玉帆一见,立即将马停下来。

佟玉清等人一见,自是不便再催江玉帆继续走过去。

阎霄凤和华幼莺一脸的迷惑,两人似乎也不知道那个圆形漆盒里究竟装的是什么东西。

两人回头看一眼佟玉清和陆贞娘,似乎希望她们有所进言。

但是,佟玉清仅向她们俩人宽慰的笑一笑,什么也没有说。

就在这时,那个捧盒女官已到了近前,同时,迳自将漆盒捧至江玉帆的鞍头旁。

江玉帆无凝重的抬头去看一眼面罩银纱的陆丽莎莎。

但是,原本就看不清楚的娇丽面庞,这时的陆丽莎莎反而默默的垂下了螓首。

江玉帆看得心中一阵难过,他不知道他的前来行宫,是对了抑或是错了。

他没有去掀盒盖,却翻身纵下马来。

陆佟五女和华幼莺阎霄凤,以及“悟空”“一尘”等人,也紧跟着纷纷纵下马来。

江玉帆纵下马来,只是楞楞的望着陆丽莎莎。

他很想和陆丽莎莎谈话,但他知道,陆丽莎莎这时恐怕不会理他。

他如果以“传音入密”的功夫和她交谈,五位娇妻,两位师妹,都具有同一心法。

如果他施展“蚁语竹丝”功夫,佟玉清虽然不会嫉妒吃醋,也不会将话传给陆韩朱阮四女,但如果她们四人起了疑心,总不是一件好事。

也许从这时起,他便因这一举之差,而失去了闺房的乐趣,不可不戒,不可不慎。

就在他心念电转之间,佟玉清似乎也深怕他会运功交谈似的,立即催促道“玉弟弟,可以把盒盖掀开了,也许盒内有莎莎师姊交代的话!”

江玉帆一听,只得将盒盖掀开了。

盒盖一开,霞光万道,每个注视着漆盒的人,都觉得两眼旋星飞花。

江玉帆凝目一看,果然是在他花烛之夜的那晚失落的“万艳杯”。

一见“万艳杯”,不但江玉帆神情激动,就是陆佟五女和“悟空”“一尘”等人,也都为这只实杯而感慨万千。

就在大家心念方动的同时,江玉帆已伸手在漆盒内取起一张素笺来。

华幼莺和阎霄凤见盒内果然有莎莎师姊所附的素笺,两人不由同时关切的问“玉哥哥,师姊怎么说?”

说话之间,不自觉的探首看向素笺。

只见素笺上只潦草的写着几个字,是“一支万艳杯,换回两师妹!”

华幼莺和阎霄凤一看,热泪顿时涌出来,不由望着二十余丈外的陆丽莎莎,哭喊一声“师姊”,丢下马匹,飞身奔了过去。

江玉帆和陆佟五女一见,再想阻止已来不及了。但是,阎霄凤和华幼莺尚未奔至陆丽莎莎的椅轿前,另外一个苗疆女官,已捧着另一个圆形漆盒走了过来。

江玉帆顺手盖上“万艳杯”的盒盖,正待走过去,佟玉清突然似有所悟的低声道“玉弟弟,慢着!”

江玉帆心知有异,立即停身止步,立即以询问的目光望着佟玉清和陆贞娘俩人。

佟玉清立即神情凝重的道“我觉得这两盒子送过来的方法有些蹊跷,而且也极巧妙……”

话未说完,陆贞娘已似有所悟的问“姊姊可是觉得这第二个盒子,早不送,晚不送,直等到两位师妹将要跑到莎莎师姊轿前的时候,才命那个女官送过来?”

佟玉清颔首道“不错,我正是这个意思?”

江玉帆听得似有所悟的道“难道说,莎莎师姊是怕我们看过了第二个盒子的东西后,就不放回两位师妹了?”

佟玉清立即不解的反问道“既是两位师妹已经回去了,她再派人送来岂不是多此一举了吗?”

江玉帆听得神色一惊,脱口低声道“姊姊是说,莎莎师姊并不希望两位师妹看到第二个盒子里的东西?”

佟玉清望着已经伏在陆丽莎莎双膝上哭泣的华幼莺和阎霄凤,凝重的道“也许是她们两位,也许是她们之中的一人!”

说话之间,另一个苗疆女官,已捧着漆盒走到了江玉帆的面前。

江玉帆这一次没有上一次那么迟疑,立即迫不及待的将盒盖掀开。

掀开盒盖一看,竟是一封已经拆阅过了的书信。

而上面写的竟是“字谕莎儿,帆儿同悉”。

信封的旁边竟写着“黄山仰盂谷”五个字。

江玉帆先是震惊迷惑,当他看到“仰盂谷”时,面色大变,脱口轻呼道“啊!这是师母‘獠牙妪’寄来的信!”

说话之间,立即抽出了封中的信纸。

阮嫒玲一看,不由迷惑的问“为什么有人看过了?”

江玉帆一面急急展开信纸,一面回答道“是写给师姊和我俩人的!”

佟玉清惊异的“噢”了一声,立即转首去看陆韩朱阮四女,同时,脱口低声猜道

“这么说,莎莎师姊和两位师妹已经拜见过了师母‘獠牙妪’了!”

陆贞娘凝重的道“照道理应该是这样的,不然,她老人家怎么会把信写给莎莎师姊呢!”

话声甫落,蓦见阮嫒玲神色一惊,万分惊讶的望着江玉帆,脱口急声道“玉帆哥哥,你?……”

说话之间,迳自向江玉帆身前走去。

佟玉清和陆贞娘几人闻声一惊,只见江玉帆两手捧信,泪流满面,已在那里呆了!

一看这情形,佟玉清首先关切的问“玉弟弟,怎么了?”

说话之间,同时拢了过去。

江玉帆见问,则木然悲伤的流泪道“师母已经仙逝了!”

陆佟五女和“悟空”“一尘”“风雷拐”等人,俱都心头猛然一震,脱口“啊”了一声。

韩筱莉却关切的问“信上怎么写的?”

江玉帆没有回答,仅将信缓缓的递出来。

佟玉清见陆韩朱阮四女都不伸手去接,只得将信接过来。

她低头一看,发现开头的称呼竟是“莎儿,帆儿见字知悉”。

佟玉清神色悚然一惊,不由抬头望着江玉帆,惊异的问“信的称呼是师母的口气嘛?”

江玉帆流着泪道“信是师母弥留时口述,由‘万里飘风’趟老英雄代写的!”

陆佟五女一看,信上的字迹果然浑厚有力。

但是当她们想到“獠牙妪”一生悲惨可怜的遭遇,俱都忍不住抽噎着哭了。

只有佟玉清一个人一面流泪,一面往下看。

“一尘”道人则默然一叹,低声关切的问“那位华馥馨姑娘呢?”

佟玉清流着泪道“她已拜‘慧如’老师太为师,在‘慈云庵’祝发为尼了……”

话未说完,不但陆韩朱阮四女大吃一惊,就是“黑煞神”,“独臂虎”,秃子哑巴和憨姑,以及“鬼刀母夜叉”等人,也忍不住同时发出一声惊“啊”!

只听佟玉清流泪继续道“不过,师母‘獠牙妪’仙逝时,她服侍在侧……”

陆韩朱阮四女听了这些话,几乎忍不住失声痛哭,以吐内心的悲伤情绪。

佟玉清也有些忍不住抽噎了,只见她抽噎着哭声继续道“她老人家说‘万艳杯’既不是她的,也不是春莺师母的,它是属于华天仁老前辈的……”

陆贞娘立即关切的问“她老人家可曾吩咐‘万艳杯’怎么个处置?”

佟玉清流泪颔首道“有,她老人家说,华馥馨已遁身佛门,现在华天仁留在世上的唯一骨肉就是华幼莺师妹了……”

大家一听,自然明白了“獠牙妪”的意思,“万艳杯”应该交由华幼莺来处置。

佟玉清继续流着泪道“师母还特的叮嘱说,她已知道春莺师母已经去世,要玉弟弟特别善加照顾华师妹,师母似乎也知道,华师妹的个性很像华天仁老前辈!”

如此一说,不少人拾起头来向二十丈外的华幼莺看去。

但是,那边早巳起身立在莎莎公主身侧的华幼莺,正惊异迷惑的向着这边楞望着。

阎霄凤也是神情迷惑,目闪惊异,闹不清这边的江玉帆和陆佟五女为什么望着一封信在哭。

看那情形,华幼莺显然已要求遇陆丽莎莎要过来看看,但是被陆丽莎莎阻止了。

“风雷拐”一看那边的情形,立即提议道“盟主,我们该过去了,莎莎公主还在那边等着我们,信等进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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