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
程采夕像往常一样,提着宝剑轻叩蓝府大门。
院子里,打扫庭院的下人听到沙沙的脚步声,只是淡淡扫了一眼,很快又把注意力对准地上的尘土。对这个每天都要来好几回女罗刹,下人们已经见怪不怪了。
半个多月时间,蓝府已经变成了程采夕第二个家。自从和唐安商议过后,她就把抓捕黑衣的线索锁定在了蓝海棠身上。不过很可惜,这个号称“小诸葛”的奇女子行踪飘忽,大小姐每次前来都被告知蓝海棠已经外出了。再问她去了哪里,下人们则是众口一词:无可奉告。
蓝海棠毕竟是尚书爱女,程采夕不好用强,况且自己也没有正当的理由。若非看在自己是飞天们公人的份儿上,估计她连蓝府的大门都进不去。
越是有挑战的事,越容易激发程采夕的斗志。隐藏在内心深处的倔劲儿上涌,程采夕还真和这位才女卯上了。
你不是不见我么?那我就天天来,一直等到你肯现身为止。
不过程采夕显然低估了自己的脾气,高估了自己的耐心。飞天门主只给她一个月时间,眼看时间过去大半,却还没找到丝毫线索。一想到那个如鬼魅一般的夏国杀手很可能就隐匿在市井之间,大小姐只觉得心中像猫爪一样难受。
她有一种预感:这个黑衣女人所图必定不简单。若是不尽快结案,恐怕还会惹出什么大的麻烦。
喝了一口下人递上的香茗,听着几个奴婢在角落里对着自己指指点点窃窃私语,一股邪火又爬上了大小姐的脑门。敢情这些下人都在看自己笑话呢!
“啪!”
蓝海棠的避而不见,这么长时间做的无用功,下人们的嘲讽,终于让大小姐的脾气突破了临界点,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蓝府管事听着屋内的动静,三步并两步窜进了大堂,见程采夕目光凛冽面色不善,心中一虚,道:“程大小姐有什么吩咐?”
程采夕刚要发表,脑海中却忽然闪过唐安的影子。
那个家伙办事一向无所不用其极,却很少有能难住他的事。自己这么多天来早出晚归却毫无成果,为什么不考虑别的方式呢?
想到这里,程采夕嘴角噙着一丝阴险的笑意,道:“你知不知道,你们家小姐现在很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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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时候,其实只要略微转变一下方向,就能得到意想不到的收获。
蓝海棠洛神节遇刺的事并不是什么秘密,而程采夕很巧妙的利用了这一点,告诉管家最近追查到了一些线索。但种种迹象表明:那个神秘的杀手并没有放弃刺杀蓝海棠的打算。
连唬带吓之下,蓝家老管事终于抵不住压力,透露了蓝海棠的行踪——小姐想要一展所学,所以易容去了墨玉书院当夫子。不过她早有交代,不让对任何人提起。
墨玉书院?
一提起这四个字,程采夕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一个人影。前段时间去找唐安借钱喝酒的时候,那位夫子可不就漂亮的如同女人一样么?
程采夕恨得直咬牙,那“唐夫子”眉清目秀,一看便是女扮男装,连这都看不出来,程采夕你真比猪还笨!
懊悔过后,程采夕却被满心的怒火所取代。刚刚发生过刺杀,这位养尊处优的蓝大小姐居然还不安分,她简直是不要命了!
书院那种地方人多眼杂,一旦身份暴露,蓝海棠就会陷入巨大的危险当中。那黑衣人上次没有得逞,想来绝对不会放弃,必定在角落里偷偷注意着蓝府的一举一动。
蓝尚书这样的国之重臣,早已是在飞天门挂了号的,暗地里自有人默默保护,黑衣人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绝不敢在这里动手,但书院就不一样了。
更何况...那黑衣杀手还和唐安有旧怨,蓝海棠和唐安无巧不巧地凑到了一起,恰恰省却了黑衣人的麻烦。这两个家伙,每一个让人省心!
想到这里,程采和一刻也不敢耽误,马不停蹄的赶往墨玉书院,心里暗暗祈祷着,但愿那个黑衣人还不知道蓝海棠的真实身份,否则…恐怕一切晚矣。
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书院,刚想去找蓝海棠,程采夕却异常灵敏的感应到院子里一棵树上人影闪动。扭头一看,只见一个黑衣人卧于树丛中,手里握着一张弓箭,对准了大堂之中尚沉浸在喜悦里毫无所觉的蓝海棠!
黝黑的箭矢闪着幽幽的寒光,如同指引进入地狱的冥灯一般。
程采夕吓得魂飞魄散,毫不犹豫的拔出宝剑,对唐安大喝道:“唐安!小心!”
这番话说得有些颠三倒四,实际上是想要唐安保护身边的蓝海棠,但此时形势危急,也顾不得仔细计较了。
黑衣人却不会给他们防备的时间,见被人发现,立刻弓满,箭放!
“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