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西侯回归了。--www..
这个消息,让真个京城为止欢腾,可是身为故事的主角,唐安却一也高兴不起来。
重新换上代表身份的紫色长袍,唐安被请进皇宫,和皇上彻夜长谈。而听到秦天的最多的一句话便是“朕欠你的”。
皇上真的觉得欠了自己?或许未必。
当看到六部尚书一起为自己求情的一刻,唐安就已经恍然。几位当朝的泰斗不可能为了一个和自己并无太多交情的新贵而劳师动众,之所以会这么做,一定是得到了皇上的授意。
联想到如今京城因为满城风雨而飘摇欲坠的民心,不难想象秦天玩了一手漂亮的釜底抽薪。借唐安被砍头的噱头,吸引来全京城的目光,然后再让几位老臣打着替唐安求情的幌子,将东方远行的罪名公诸于众。既替六王爷和飞天门主洗清了冤屈,又能激起百姓同仇敌忾的决心。
一个引贼入室为了得到大唐天下宁可和外敌勾结的人,一个十三年来两度想要颠覆朝廷而不顾百姓死活的人,谁能指望着这样的人能带领百姓过上好生活?
简单的一场戏,已然让东方远行成为了大唐开朝以来最大的奸佞。
而自己,无形之间居然又被他当成了棋子。或许从将飞天门主关进天牢的那一刻,他就在布这样一个局。
他知道程采夕的性格,也明白自己与程家的感情。程云鹤出事,自己绝不会袖手旁观,所以就有了后面一系列的变故。
现在想起来,皇宫距离刑部那么近,他若是想要介入,一早就能赶到,为什么会拖到自己救了人之后才姗姗来迟?
将这些日子的画面串联起来,唐安深深叹了口气。他几乎可以断定,秦天一直在演戏给全京城的人看。挽救六王爷与门主还是其次,让东方远行名誉扫地聚拢人心才是他的目的。
这样的年纪,这样的心性,这样的手段,足以让人感到畏惧。
虽然很理解秦天的出发,也明白一个在最大敌人的“关怀下”成长起来的少年绝不会太过单纯,可直到发现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并非通过感情维系,而是要掺杂这利益与得失时,他还是会感到失望。
他喜欢自由,不喜欢束缚,更不喜欢生死系于别人一念之间的感觉。他现在有了许多牵挂:蓝海棠柳倾歌苏媚儿大姐,甚至慕绒……他都放不下。
所以——是不是到了该与权势再见的时候了?
或许能够再见,但却不是现在。起码在大军压境的危机解除之前,秦天不会给他解甲归田的机会。
正思索该如何脱身朝廷的漩涡,老管家不知何时来到厅内,恭声道:“老爷,陈大人求见。”
姓陈的大人并不多,其中和唐安来往最为密切的,只有禁军的陈不平了。
“请。”
不一会儿工夫,陈不平便大步走了进来。来的不止他一人,身后四个如狼似虎的禁军驾着一个中年男人,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陈不平单膝跪地,道:“末将陈不平,参见唐大人。”
唐安摆摆手,道:“行了,这里也没有外人,少来这一套。”
若是平常时候,陈不平哈哈一笑过后就会和唐安勾肩搭背没个正行,可是今天,他却仍旧板着一张国字脸,让出身位指着后面那人道:“大人,今天清早这人大摇大摆地进城,末将觉得此人形迹可疑,便翻查了一下他的行李,起止在包袱里发现了一个人头!”
现在的汴京城已经全面戒严,只许入不许出。但是任谁都知道汴京即将成为一座死城,平日里除了送粮的人会把东西运到门口,再也没有人愿意进入到这座牢笼。而眼前这人非但敢来,还敢光明正大地带着一颗人头,这是要作死的节奏么?
唐安忍不住看了看跪在地上之人,只是一眼,便微微皱眉。
那人三十几岁,留了一对匀称的八字胡,虽然穿着粗鄙的厚重外衣,却掩不住一身傲气。从他的神态举止气度模样看来,怎么看也不像一个市井民。
唐安皱眉道:“咦,我怎么觉得这人这么眼熟呢?”
跪在地上的喻松南微微一笑,丝毫不见紧张:“侯爷真是贵人多忘事,在下姓喻名松南,原本是相国府的内府管家,和侯爷有过几面之缘。”
唐安想了想,依稀记得当初相国寿宴时,那老东西就是让眼前的男人给自己取来了昧火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