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的临淄城笼罩在一片雨幕中,看不见细密的雨线,却能听到悦耳的雨声。∑頂點說,..方砖青瓦十字街头,空空荡荡冷冷清清,除了偶尔一道闪电映亮这座雨中雄城,四野只余下一片漆黑。
雨中的温良侯府内别有一番独特的美,可惜夜幕低垂,什么也看不清楚。
院内一角,两道人影藏身于一排冬青树后,莫借着夜幕掩护,恐怕就在白天也不会有人察觉到分毫。
这二人自然是唐安和慕绒。
下午时分,唐安做了这辈子最正确的一次决定。他与慕绒刚到凤凰台,便看到凤之瑶与谢渊一道上了马车。
如此敏感的时期,谢渊约她去哪里?
从国家大义上,唐安距离觐见齐王只有一步之遥,而这一步的关键便是凤之瑶。这等关头,绝不容许出任何岔子。
从私人感情上,唐安更不希望凤之瑶有任何不测。鬼见愁蛰伏于凤凰台,明谢渊对凤之瑶并非推心置腹。而前一天鬼见愁命丧黄泉,第二天他便前来带走凤之瑶,这期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若她因为自己而遭遇不测,唐安永远也不会原谅自己。
没有任何犹豫,唐安立刻招呼慕绒远远地跟了上去。令他意外的是,谢渊竟然将慕绒带到了温良侯府。
这一回,唐安更摸不透谢渊的用意了。
刘恭知道凤之瑶是谢渊的人,却仍敢明目张胆地霸王硬上弓,分明是不把谢渊放在眼里。而从凤之瑶口中得知,谢渊对刘恭也素无好感。既是如此,谢渊又怎么可能带着凤之瑶找上门来?
兴师问罪?应该不太可能。第一,刘恭并没有得逞,谢渊手中并无他侵犯凤之瑶的证据。第二,就算要揭发刘恭的恶行,也应该直接去跟齐王诉苦才对。不过以齐王对情人的宠爱程度,恐怕这件事最后也会不了了之。
想来想去,唐安也想不明白谢渊到底想干什么,只能翻越高墙一路悄无声息地跟踪。而到达刘恭所在的后院时,唐安又发觉诺大的庭院中静地落发可闻,甚至连一个下人也看不到。
唐安嗅到了一股阴谋的气息。可在摸不透敌人虚实的情况下,他只能默默等待。屋子里偶尔传来阵阵爽朗的笑声,证明凤之瑶暂时安然无恙,却让他越发迷糊起来:势同水火的两个人,居然也会把酒言欢?
有人,陷入思考的男人是最迷人的,但慕绒却并不这么认为。
看着唐安的表情不住变幻,时而眉头紧皱,时而托腮沉思,像是完全把自己当成了空气,不知怎的,慕绒只觉得心中微微火起。
哪怕性子再冷淡,她也是个女人,而女人总是喜欢吃醋。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却把心思放在另一个女人身上,如何让她不恼?
可悲的是,慕绒还没有学会怎么表达自己的不满,只能如雕塑一般,静静的半跪在树后生闷气。
对付一个心思简单的女人,惹她生气很简单,让她化努为喜同样不难。
当雨幕落下,唐安只不过脱下了自己的外袍,在慕绒的头撑起一片天空,便让她的所有气恼全部消失不见了。
看着他半边身子被雨淋湿,再看看将自己挡得严严实实的“雨棚”,慕绒感动道:“往你那边挪一挪,别……别着凉。”
“我皮糙肉厚无所谓,但若是淋到了仙子姐姐你,那就是天大的罪过了。下流星雨的时候,牛郎可是不会让织女被砸到的。”
被人关怀的感觉是甜蜜的。虽然不明白流星雨是什么雨,为什么会用“砸”来形容,可想起牛郎织女的美丽传,慕绒依旧觉得心中甜丝丝的。
她不会多什么,只是俏俏朝唐安挪了挪身子。
唐安将慕绒的动作尽收眼底,心中暗暗得意,没想到不经意间的一个动作,竟然大大拉近了和仙子姐姐的距离,看来拉拉手亲亲嘴指日可待了。
就在唐安期待雨不要停的时候,忽然发现谢渊急匆匆的出了屋子,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
意外的是,凤之瑶并未跟随他一起!
将一个娇滴滴的大美人和刘恭这个衣冠禽兽关在同一间屋子里,会发生些什么可想而知。只是唐安怎么也没想到,以谢渊堂堂国公之姿,居然会替一个白屁股的白脸拉皮.条,对象还是自己手中最为有力的一张牌!
“仙子姐姐,有情况!”
唐安皱眉低语一声,还没来得及采取行动,又听到“嘭”的一声,半扇房门被一脚踹开,凤之瑶摇摇晃晃地冲进了雨幕之中。
她看起来很不好,身子像是没有骨头一般,一路走来跌跌撞撞。不断回望的俏脸在屋内烛火的映衬下,将那份恐惧衬托的格外明显,就像是躲避洪水猛兽的松鼠,那么凄然,又那么无助。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