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称作“老班”的那女孩的脸上这才有了点笑容,点了点头,脚步仍旧没有缓下来,眼睛还是注视着前方,只听她说道:“也亏小荣你还记得,那时大家都还不懂事。我也没把这些事放在心上。”
“那就好!那时有几个男生常把你的铅笔和橡皮胶藏起来,让你干着急,却总是找不到,班里那些女的都拥护你,叫你到哪位哪位男生的桌子里去找。你那时脾气好,只是嗔怪了他们几句。见你这般好性子,他们越发胆大了,有一次乘着下课你出去后,把你的课本藏起了,最后差点累你被该科老师责怪,这确实玩得过分了点。”
老班不由笑问:“你尽说你那几位玩伴,怎么不说你呢?”
小荣狡猾地笑着说:“我从来没有参与过,都是他们自己要藏的。”见老班笑而不语,马上装出“恍然大悟”的样子,摇着手笑道:“在背后拔你根头发的可不是我做的!我是冤枉的!想不到这么多年来还是真相未白,我依然沉冤未雪啊!”
小荣说完大笑不止,向大树底下觑了一眼,此刻有三对眼也正看着他们两人,遽然见着其中一人似乎有点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这时只见阿年从地上拿起一根手腕般粗的干柴猛地向阿智打去,被阿智轻出一掌,“咔嚓”一声将干柴震断为两截。小荣见之顿时咋舌,又见阿智嘴角兀自保持微笑,一副若无其事之样,不由佩服,这时扭过头向他的老班看去。
谁知老班也正瞧着那三人,这时察觉到小荣望着自己,就把头转回来时,脸已经有点晕红;又听到小荣这时笑将起来,她脸蛋越发通红发热,作势便要来打他。
小荣并不避开,有意让她打,却不见她真打,仍然调侃说:“难得!难得!想不到在这里可以一睹老班你脸红的样子,活脱脱就像一个站在台上演戏的花旦,做你一辈子的学生也值啊!”他这个“花旦”的形容也不知道是戏谑她的样子可笑,还是赞美她的相貌动人。
老班一听这话,气得头也不回的走了。小荣边追上前边笑着为自己解说。
武清见这男女走远了,便催促阿智阿年起来,找地方吃了东西再说。三人不约而同地向着刚才那对青年男女的方向走去。
路上,阿年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哈哈!我刚才实在气不过那‘赶车不带鞭子——光拍马屁’的小子,有意用棍打阿智,好让那小子看看什么叫厉害,你们没见他方才那吃惊样,真像个缩头缩脑的乌龟!哈哈!那小子油腔滑调,粉头粉脑,如果他想凭自己那怪长的‘十寸不烂之舌’便想哄那‘三九天穿裙子——美丽冻(动)人’的女孩欢心,简直是痴心妄想。我看得出她不喜欢那小子。那小子身上比别人多出几张嘴也没用,说不动人家父母大人,何况现在主张‘自由’,宣扬‘民主’;而且那姑娘也未必是个‘好闺女’,婚姻大事不会轻易说放手就放手,说妥协就妥协的。”
话毕,却见武清低着头独自沉思,而阿智却一直面带笑意地看着自己,似乎想到什么,因笑道:“傻笑什么?看别人姑娘漂亮就丢了魂儿似的!正是说你啊!还在笑!”
阿智没有反驳他,嘴角只管挂着淡淡的笑,心里却想:“我是丢魂,但你也不见得没有失魄,而且失礼失风度!别人是‘山中的野猪——嘴巴厉害’又与你何干?你却说人不是,道人不好,似乎那小子讨好的人是你,无论他说什么话,摆出什么姿势,让你听着有如‘掉进麦芒堆里——混身不自在’。你可不自想一想咱村‘村花’对你何尝不是这样,恐怕只有过之而无不及。人家对那小子虽不大搭理,却还有说有笑,尽管你看着他是可怜样,可‘村花’看到你却是‘花颜失色’,你那可怜比起那小子的大大有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