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视线中出现了Saber咧嘴冷笑的脸。
居高临下俯视着曾经虐杀自己的仇敌,Saber的心中满溢愉悦之情。
「……杀了你。」
是因为临近死亡了吗?Berserker第一次说出了有意义的声音。
「杀了——你。」
右手颤抖着举起,伸向Saber的脸。
「杀了你——!」
五指成爪状,像是要撕破眼前的脸一般,高高伸向天穹。
「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
Saber笑得更加开心了。
「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
每叫喊一声,蓝发少女的嘴角的笑容便更盛一分,恢宏的乐声便更上涨一分——
十数条不吉之棘仿佛举行仪式一般同时在空中挥舞起来,尖端对准了挣扎着的漆黑少女。
「——————————!」
宛如轰鸣的雷声一般,这一刻升到了乐曲的最高潮!
「如你所愿——杀了你!!!」
***
追溯到一个多月以前。
比任何人都早,她被召唤到这个世界上。
她被召唤出的地方,并不是这个国家。
遥远的异国。
大地总是被白色覆盖,天空也早已忘却湛蓝,荒芜人烟的山中之城。
这片土地久处冬季。
寒气与停滞,不毛与渴望。
断绝一切同现世的关联,只是一味等待奇迹再现的他们,如同行尸走肉。
冬天的寒气夺走了他们身上人性的温暖,
停滞的世界不允许他们寻求新的生存方式。
……他们一族是圣杯的探求者。
知道成就悲愿的那一天为止,爱因茨贝伦不会有春天。
从开始探求圣杯,已经过了十个世纪。
采取一切手段想要接近圣杯的他们,终于有一天到达了可以锻造圣杯的水平。
不过,能做的无非只是容器。
而宿于其中的神秘依旧空着,只是一味的锻造着不可能装满的杯子。
——但是,这些日子也终于有尽头了。
他们从外部得到了合作者,进行了使其充满的仪式。
而结果,是成功,同时也是失策。
圣杯是作成了。
那个方法的话的确可以充满圣杯吧。
但是,同时也制造了太多的敌人。
应当是身为圣杯的所有者的他们,却被贬成了和其他许多魔术师相同的「提供者」的级别。
他们的执着早已经偏离了常轨。
不。一千年前,从第一次接触圣杯开始,就已经发狂了。
他们违反规定,总是将最强的王牌牵引到自己手上。
第一次是没有余力做这样的准备。
第二次终于找到了规则的破绽。
第三次召唤了不应该召唤的东西。
而第四次。
得到了最强的王牌与其操控者,他们确信此次乃是必胜。
结果却是从未有过的惨败。
他们所选出的Servant与Master,偏偏背叛了他们。
将妻子和女儿留在冬之城不管,那个男人破坏了圣杯。
他们对男人的背叛感到愤怒,也为自己的过错感到叹息。
果然不应该相信外人。
能够成事的只有我们的血族,作为魔术回路而完成的我们一族的作品。
原本就已经上了保险。
而到了第五次。
这一次,他们终于准备了最强的Servant与Master.
这就是她。
圣杯战争正式开始的两个月前。
破坏了一切规则,事前就将少女———Berserker召唤了出来。
那之后的时光,就仅仅只给身为Master之人带来痛苦。
……烙在少女全身的令咒,仅仅是为了用来控制Berserker.
作为魔术回路而言毫无作用的它们,毫无疑问地削减着少女的生命。
Berserker只是稍微一动弹,白色的少女就会大声惨叫。
——这也难怪。
这是发生在圣杯出现二个月之前的事。
要将身为英灵的她留在现世,就只能靠少女的魔力与令咒。
因为Berserker不是由圣杯的魔力构造而成的。
尽管少女十分特别,但要仅以自身的魔力留住Berserker依然无异于夺走自己的生命。
明明理解这些,他们依然没有给她任何休息的机会。
将她抛弃在冬之森,抛弃在饥饿的兽群里。
甚至把她送给被恶灵附体的亡骸。
也把她扔进过他们用以对方失败作品的垃圾场。
少女想要得救,就只能依靠他们唯一给予自己的漆黑杀人鬼。
——面对无数已经无法称作训练的拷问,少女活了下来。
漆黑少女是何时起,变为了对自己而言很特别的存在,她自己也不清楚。
少女与她的幼小相反,讨厌向别人示弱。
她所说的话全都是痛骂。
因为她本能般的领悟到,与其叹息,不如憎恨令她叹气的元凶更能使自己坚强起来。
少女通过这么做,拼命的想要掩饰自身的软弱。
示意自己一个人也能活下去。
挺起胸膛示意自己不需要可以依靠的伙伴和相亲相爱的朋友。
……这是。
为了欺骗无论如何都得不到他人的给予的自己,用尽全力在虚张声势。
……但是。
「——Berserker很厉害呢」
冬之森。
用被回溅来的血染红的手,少女犹豫着却触摸了。
被野兽群包围,少女做好了一死的心理准备,却也拼命的拒绝着这一事实。
——那时候。
没有主人的指示就无法动弹的她——Berserker却凭着自己存有的意志,将不断袭来的敌人全部切碎。
——爱是无限的又是有限的。
——所以,我要对你无限尽忠。
——爱就是一切。
——用喜欢和非常喜欢这种单位来表现爱的家伙不知道爱的本质。
……那一刻,仍存有语言功能的Berserker单纯地笑着,说出少女一生都无法忘记的话。
Berserker不是为了自己,只是为了自己而战。
不是为了别人,就只是为了自己。
那一刻,少女的心情从未如此高涨过——
还记得那个,冬之森林。
还记得那个,流着辛酸的眼泪将身体靠在她身上的少女的重量。
然后终于察觉到了。
在那个狭窄又冰冷的城堡里。
少女所能交谈的对象,就只有漆黑的她。
能陪伴少女的,只有黑色的她。
所以——
***
「等等——Berserker,不要——!」
「■■■■■■■■■■■■」
最先是伸出的手——然后十数条触手,同时贯穿了Berserker的身躯。
随着攀过高峰后骤然降调沉默的交响乐声。
——Berserker,完全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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