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放了。
覆盖在樱身躯上的黑色令咒,破碎四散。
破除契约的短剑。
不但能使所有魔术效果归零,还能破除和Servant的契约之宝具。
它并不会夺走樱的性命,只是破除束缚着她的契约而已。
——影象无法连续下去。
樱、还活着。
是因为从影子解放出来的反作用吗,她现在像是睡着似地横躺着。
「————————」
大空洞摇晃起来。
安哥拉·曼纽。
此世一切之恶,强大的诅咒翻滚着。
即使失去樱这个附身,黑影还是无法消除。
培育的太过火了。
那影子,已经到没有樱也能外出的地步了。
只要大圣杯还在,总有一天,就能够靠自己的力量爬到外面来。
————破坏。
包括影子在内,这座巨大的魔法阵崩垮着。
安哥拉·曼纽的胎动,让大空洞渐渐地崩落。
……但是,圆香不认为这座洞穴崩垮后,它也会跟着消失。
一定要当场,将它消除的不留一丝痕迹才行。
只要安哥拉·曼纽还待在漆黑炎柱中,就无法动弹。
趁现在它还没出到外头来之前,一刀两断,把它打回原本的『虚无』!
「胎」内的混沌之恶不断翻滚,失去了樱的它想要自己凝聚肉体。
「不会让你……出来的!」
轻轻地放下樱,强撑起头晕目眩的身体,圆香望向漆黑的炎柱。
「————、————、————」
喘息不时地从口中漏出。
……好热。
从身体内侧,宛如被光所炙烤。
逃避不了的冰消雪融。
不合人类的扭曲之身正在因光而融化。
可是,早就已经明白会如此。
但这是她与『她』所决定的道路。
不会更改。
更不会后悔。
所以,这种结束早已定局。
但在自己消失之前,有必须要做的事。
再一下下。
消灭掉它的话,就全部结束了。
没有半个阻碍者。
「……辛苦了。」
——不可能,那么简单。
就在这个时候,黑发少女从微微放松的圆香手中取走短剑……
「诶……?」
待圆香呆然转头时——
却只看到那展开雪白双翼的唯美背影。
「Assassin……」
看着那个拒绝一切的背影,圆香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就像是……眼前这位少女,即将踏入深不可测的黑暗中一般。
于是她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来……
「……还有,对不起。」
却只让轻不可闻的声音从指缝尖穿过传入耳中。
***
天使展开翅膀,飞向漆黑的炎柱。
「————————————」
是察觉到不可名状的危险了吗?影子不安摇晃着。
胎内的混沌开始逐渐成形,向着不属于人类的恶魔之形而去。
看见这个样子的Assassin皱了皱眉头。
「——————————」
重新分裂出来的影子化成的触手咆哮着刺向空中的黑发少女。
——但是Assassin却早已不在先前的位置。
「……………………」
趁着时间停止的间隙,陡然加速的Assassin来到「胎」的前面,举起从长刀『斩魔·鸣神』用力斩下!
「■■■■■■■■■■■■!!!!」
难以名状的尖啸响彻了大空洞!
无尽的黑泥从缺口处喷涌而出,朝着Assassin当头淋下!
被闇吞没的瞬间,地狱印刷在少女的脑里。
初始之刑为五、生命刑、身体刑、自由刑、名誉刑、财产刑、样样之罪与泥与恶意在旁行刑『断首、追放、靠去势的人权排除』『苛责肉体嗜虐之怨恨』『没收名誉荣誉被群体意思抹杀』『资产冻结而被欲望嘲笑』死刑惩役禁固拘留罚金科料、私怨所致罪、私欲所致罪、无意识所致罪、自大之罪、内乱、劝诱、诈欺、窃盗、强盗、诱拐、自伤、强奸、放火、爆坏、侵害、过失致死、集体暴力、业务致死、过于自信之事故、误诊所至之事故、隐蔽。为得到利益而放罪。为了得到自我而放罪。为得到爱而犯罪。为了德行而犯罪。窃盗罪横领罪诈欺罪隐蔽罪杀人罪财务放罪放罪放罪因为私怨而攻攻攻攻脏脏脏脏的你要补偿补偿补偿补偿补偿所有的暴力所有的罪状所有的被害者补偿补偿『这个世界被不是人的人支配』为了改正罪而知道良心。为了改正罪而知道刑罚。人的良心在这里,因为太多而没注意到有多少。为了掩盖罪而知道暴力。为了掩盖罪而知道权力。人的恶性在这里,因为太少而痛苦,那个存在变成浮雕。百个良性与一个恶性。为了平衡恶性必须强烈有强亮光辉与有象无象的良性拮抗。强大的『』君临。初始之刑为五,为了自己为了自己为了自己为了自己为了自己为了自己为了自己为了自己为了自己为了自己为了自己为了自己为了自己为了自己为了自己为了自己为了自己为了自己为了自己劝诱、诈欺、窃盗、强盗、诱拐、自伤、强奸、放火、侵害、脏脏脏脏的你补偿补偿补偿补偿补偿所有的暴力所有的罪状所有的被害者用『死』补偿!!!!!!
——卷起了漩涡。
罪孽,这个世上的邪恶,流转着增幅着连锁着变化着款其漩涡。
暴食色欲强欲忧郁愤怒怠惰虚伪傲慢嫉妒,一遍遍侵犯着萌发着卷起漩涡。
***
「等、等一下!Assassin、你要干什么!?」
黑发少女没有回答。
「!」
圆香只能眼睁睁看着远去的黑发少女被『此世之恶』的诅咒所吞噬。
——不对。
那不是被吞噬。
而是……吞噬『此世之恶』!
「凛酱!」
「啊,明白了!——真是!都这时候还给我出些什么篓子!能走吧?」
「没问题的!」
凛抓狂似地抱怨一声,搀着圆香向着前方奔去。
——却很快就停了下来。
「!」
那是因为。
在名为大圣杯的火山口前。
被赤黑的火炎照耀着,某人站立在那里。
「绮礼!?」
凛发出了吃惊的叫声。
应该是已经被樱杀死的,言峰绮礼本人。
「——言峰、绮礼。」
吃惊只有一瞬间,圆香从喉咙间说出了男人的名字。
「啊啊。看来我们彼此都勉勉强强地存活下来了呢、卫宫圆香,还有远坂凛。」
满溢着强烈意志的声音。
在这个没有生物的世界里,这男人,像是宿命一般地阻挡在少女们面前。
他的视线在圆香与凛身上来回,露出满足似的笑容。
回过神来的凛蹙眉问道:
「……你现在站在这里是干嘛,绮礼?」
「我站在此处为何……是吗?可惜了,即使过了十年,你也依旧不了解我啊,凛。」
这样数道,神父微笑了起来。
像是祝福一般的那表情,同时也是目送死者的表情。
「所以,你才会想不到,十年前那个真相。」
嘴角微微一斜。
神父打从心底里高兴着,看着眼前的少女。
「十年前——等等!绮礼,你——」
激灵,少女的背脊发凉。
神父浮现出像圣者似的微笑,望着十年以来自己的弟子。
「……」
此时,她理解了一切。
脸色变得苍白,就像是看着难以置信的东西一般,她望着十年以为一直当作师父的男人。
「……是吗。杀他的,是你吧!」
「当然了。现在说出来已经无妨了——因为是我的恩师嘛。暗算起来非常容易。」
十年前,杀掉远坂凛父亲远坂时臣的男人,轻描淡写地说了出来。
「………………!」
喀,的一声。
神经断线的声音。
「言峰绮礼!!!」
「——凛酱!」
关键时刻,圆香制止了即将发狂扑上去的凛。
「冷静下来!这么上去只是送死!」
紧紧握住凛的双手,圆香喝道。
「………………抱歉。」
不愧为优秀的魔术师,取回理智的凛想起眼前男人的强大,沉默了下来。
「不,没关系。」
圆香握紧凛的手,转头直视男人的眸子,抢先问道。
「……呐,你究竟在打什么算盘。事已至此,已经没有你出场的份了。」
想要活下去吗,根本用不着这么问。
那男人,已经是死尸了。
感受不到魔力波动的身躯。
在心脏的位置有漆黑的印记。
……和圆香一样,流着生命沙漏的最后残沙一般,微弱的火炎。
言峰连心跳都没有。
那男人,已经没剩余的残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