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口中的他,除了靖宁侯,不作其他人想,显然皇帝也知道靖宁侯被人下套。知道归知道,但并不妨碍皇帝给靖宁侯找点不痛快,诚如孙敬行所想,要不是顾着萧青宁,皇帝怕不是要把人弄死才舒坦。
皇帝答应贺莞不过问与她有关的事儿,但如今,贺莞已死,靖宁侯的事儿,可说不得再与贺莞有关系。
“南阳也说不出他们是什么人,许是南阳碍了什么人的眼吧。”萧青宁表示自己也不大清楚,至于那本随州志,现在还不是与皇帝说的时候。
皇帝也不知信了她的说辞没有,不再过问,只告诉萧青宁截杀案由应天府、刑部一起彻查。
“南阳拜谢陛下。”萧青宁行礼拜谢。
皇帝见状,笑着打趣,“难怪能和宁阳玩一块,这装模作样的本事,如出一辙。行了,以后没人的时候,在朕跟前,不用那么多规矩。”
“是。”萧青宁顺势应下。
“坐吧,和朕说说你母亲。”皇帝坐回原位。
萧青宁跟着坐下,眨巴眨巴眼睛,“那陛下也给我说说,母亲以前是什么样的。”
“好啊。”皇帝来了兴趣,和萧青宁说起他记忆中的贺莞。
从皇帝的叙说中,萧青宁似乎看到了那时年少,母亲最灿烂无忧的笑容。若是没有成王之乱,先太子也还好好活着,这时候的母亲,是不是就能和她的心上人一起泛舟碧波、驰骋草原。
萧青宁忽然懂了贺莞曾经说过的话。
她不恨靖宁侯。
不爱,自是不恨的。
萧青宁想,或许她该回靖宁侯府一趟,问问她的“好”祖母,当初都做了什么,才让母亲嫁入靖宁侯府。贺莞与皇帝,本就相爱不能相守,若是知道靖宁侯心有所爱,如何会选择这样一人。
相比之下,萧青宁记忆中的贺莞,没了年少时的活力,她给萧青宁的感觉,更多是温婉的,就像水一般,看不出太多的情绪。
不知不觉间,已过亥时,夜色深而人畜静。
魏公公见皇帝与萧青宁相谈甚欢,忘了时间,踌躇再三还是近前提醒,“陛下,夜深了,再不回宫,恐误了明儿早朝。”
皇帝恍然,缓缓站起来,“原来都这么晚了,那就回吧。”
“南阳送陛下出府。”萧青宁跟着起身,感觉着双腿麻木,才知与皇帝说了很长时间。
萧青宁引着皇帝从演武场一侧经过,往大门口去。经过演武场时,皇帝听见一阵动静,遂停了脚步,寻着声音望去。
演武场上,一人手握长枪,或扎或拦或拿,看其动作,听其动静,看见枪法不俗。
皇帝忽问,“那是谁,这般深夜还在苦练。”
萧青宁远远忘了那人一眼,似有难言之隐,迟迟没有开口。
见她这般,皇帝更来了兴趣,“莫非还有难言之隐?”
萧青宁:“陛下当真认不出来吗,那是六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