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死前,他还在思考他们是什么时候被发现的。
“该死!”
跟在拉尔夫身后的矮个子雇佣兵感觉头顶上有温热的液体滴在了他的额头上,接着拉尔夫就摔了下去,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他知道自己一行人已经暴露了,但是上有敌人环伺下有队友堵路,他处于一个进退维谷的位置,只得咬咬牙,继续往上爬去。
一阵劲风袭来,没想到村墙上的士兵投下了一块大石头。
“啊啊啊啊啊啊!”
矮个子雇佣兵的脑袋一麻,被砸得七荤八素。这回浸湿他填充头巾的血液可不是拉尔夫的了。
他失去了意识,身体不受控制的朝梯子下跌落,砸到了跟在他身后攀爬云梯的雇佣兵身上。
梯子上的雇佣兵们就如多米诺骨牌一般产生了奇妙的连环反应,一个接一个地从云梯上跌落而下。好在弗尔徳村的村墙并不高,吸收了大量水分的地面比较松软,他们所幸没有受到更大的伤害。
“他们的村墙上明明没有任何人,恐怖的是他们是怎么发现我们的?难道他们有撒旦相助?”
“天呐!那就是说刚刚杀死拉尔夫的是魔鬼,现在他的灵魂正在遭受折磨?”
“他妈的这就是个遭过魔鬼诅咒的地方!”
“快逃!”
沮丧的雇佣兵们惊慌失措地从地上爬起,也顾不上云梯、拉尔夫和矮个子雇佣兵的尸体,垂头丧气地朝灯火通明的攻城营地跑去。
在他们看来,这堵村墙仿佛就是通往地狱的大门,他们简直一刻也不想再呆在这里了。
“这群废物,在搞什么鬼?”
空地前已经集结好,整装待发的军队最前面的昆尼尔男爵听着黑暗中传来的急匆匆的脚步,不解地望了过去,一股不祥的预感充斥了他的内心。
“怎么回事?”杰拉姆队长压抑着怒火,感觉有些脸上无光。
他刚刚还和昆尼尔男爵夸下了海口,说自己精心挑选出来的伙计身手多么多么好,叫昆尼尔男爵尽管放心。没想到,这些不争气的废物居然给自己整这么一出,跟丧家之犬一样狼狈地跑了回来,就跟狠狠地扇了他一耳光似的。
“他们有黑魔法,他们可以无视黑暗!那堵村墙受过撒旦的诅咒,谁上去谁就会被撒旦和他的使徒们无情撕裂,拉尔夫已经惨遭毒手了!天呐,我们需要随军牧师驱魔!”
“……”
一时间,攻城营地前的空地上安静等待着命令的士兵们炸开了锅。无论是农奴,自由民,还是其他雇佣兵,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恐惧,特别是在凌晨的月夜中,谁也不知道周围无尽的黑暗中是否会跳出来一只怪物,将他们的肉体和灵魂一同吞噬。
昆尼尔男爵知道,无论这个已经被吓丢魂的雇佣兵说的是真是假,今天晚上的夜袭已经算是泡汤了。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依旧是一片漆黑的弗尔徳村村墙,他发现,一种未知的恐惧居然在他的心头滋生着,悸动着。这会儿,他也恐慌了起来,那是对未知的恐惧。
“不可能不可能!”昆尼尔男爵喘了口粗气摇了摇头,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他看了一眼杰拉姆队长,发现后者没比他好到哪里去。
“大家安静!”
昆尼尔男爵的一声大喝制止住了士兵们越发离谱的探讨和猜测。他刚刚甚至听到有人在低声讨论如何从这个鬼地方逃出去。
看来,如果他再不采取一些手段,对弗尔徳村魔鬼村墙说法深信不疑的恐惧,会让士兵们在粮草补给耗损殆尽前便士气崩溃,偷偷地离他而去。
“哪有什么魔鬼,你们别忘了,这片土地可是上帝显圣过的圣地,怎么可能会有魔鬼出现?一定是你们自身的问题,闹出来的动静太大了被提前发现了,你们这群懦夫却不敢面对失败,于是无耻地把这一切推到了撒旦身上!”昆尼尔男爵近乎是咆哮般地对逃回来的狼狈雇佣兵们吼道。
一旁的杰拉姆队长并不是傻子,他沉默了一会儿,抬起头,无情地说道:“把这群失败了还想推卸责任扰乱军心的废物绑起来!”
“我发誓我说的绝无半句假话!我们绝对没有闹出任何动静惊动他们,上帝为证!”
几个杰拉姆队长身边的雇佣兵走上前去,押着百口莫辩的失败者们给他们捆上了绳索。
其他的士兵们虽然依旧在讨论这件事,但至少没有刚才一般惊恐了。不过看着依旧一片黑暗寂静的弗尔徳村村墙,一些人依旧持有怀疑态度。
他们殊不知,村墙上喝了阿瑟罗调配的夜莺药水的站岗士兵们已经快被这场闹剧笑得站不直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