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蒙在旅途的第三天来到了阿纳姆男爵领的领主城堡。
西蒙的士兵报上了名字和称号后,在经过了并不算久的等待后,守卫士兵恭敬地将西蒙一行人请进了木堡内。
“这是阿纳姆男爵么?”见到一个陌生的身影后,西蒙有些惊诧地想道。
眼前这个男人十分年轻,但他脸蛋上的皮肤脱水得厉害,挂满了红晕。很显然,他是个每天把自己浸泡在酒桶里的酒鬼。西蒙还注意到,这个男人有些驼背,貌似先天便被诅咒压弯了脊梁。
站在塔楼大门口的他紧紧地盯着走向他的西蒙,眼睛中闪烁着别样的复杂情绪。
“我对您的到来表示欢迎,来自弗尔德堡的西蒙男爵,”阿纳姆男爵的笑容有些苦涩,“您的到来令我倍感荣幸,但遗憾的是,我领地的经济状况捉襟见肘,希望您不要因为简陋的招待而对我的热情产生误会。”
“当然不会,尊敬的阿纳姆男爵,我能够理解你正处于的困境。”
西蒙和年轻的阿纳姆男爵走进了塔楼,一股浓烈的麦酒味扑鼻而来。屋内昏暗的光线与随处可见的空酒桶让西蒙感觉有些不适。
“让厨房杀一只鸡,好好招待招待我的客人。”阿纳姆男爵坐在了领主靠背椅上,对着一个锅盖头仆从说道。
另一个仆从拿着两个木杯在大厅角落的酒桶中舀了满满两杯啤酒递给了两位男爵,年轻的阿纳姆男爵打开了话匣子。
原来,他的父亲那年输掉了对伊赛尔男爵领的战争后,便日渐被四处涌来的压力吞没了。
他欠犹太人的债并没能按期归还,但已经一贫如洗的他就连维持领地的运转都变得岌岌可危了,除了土地,他并没有什么可以抵债的东西。
于是,在领地内民众的一片骂声中、在封臣的一致抵制中、在主教失望的目光下,老阿纳姆男爵将一片自己的直属领地拱手抵债,自此,一批信仰犹太教的异教徒在这片土地上扎稳了脚跟。
在接下来的时日里,阿纳姆男爵的抑郁渐渐恶化到了精神错乱的地步。他的食欲不振,体重迅速下降,红润的脸颊被苍白和消瘦取代。
他经常说些莫名奇妙的话,有时还会梦游。他身边仿佛萦绕着一个常人看不见的幽灵。直到有一天清晨,一个早起去河边打水的仆人惊恐地发现了老男爵缠绕在捕鱼网中的尸体。
“于是我接手了这片破败的领地,但我了解我自己,我那平庸的能力是没办法改变现状的。人生苦短,不如有一天就过一天。”阿纳姆男爵有些颓废地喝了一口啤酒。
西蒙十分感慨,他在心中默默地反复告诫自己,行事一定得谨慎,特别是在这个错综复杂的乱世,否则就会落得个如此悲惨的下场。
西蒙享用完了一顿简陋的午餐后,在午后的阳光下骑着马和阿纳姆男爵在他的木堡附近转了转。
他的城堡附近被有些荒凉的庄稼地和残破不堪的民居所环绕,一路上遇到的农民面黄肌瘦,看样子都是过惯了苦日子的穷人。
木堡附近有一片泥泞的空地,空地中央是一个被歪歪扭扭的尖头篱笆包围起来的屋子,看上去就和一桩被樵夫搭起来的临时柴房似的。
阿纳姆男爵说,这是他的兵营,征召兵们会在这里集合与备战。
西蒙揉了揉眼睛,有些难以置信。要不是阿纳姆男爵所谓的兵营旁有几个农民正在一个士兵的指挥下用木棍击打稻草人靶子,他打死都不会想到这居然是个兵营!
西蒙还想看看犹太人的聚居地,但据阿纳姆男爵所说,那片领地临海,距这有一天的路程,西蒙只得作罢。
夜晚降临得很快,塔楼的客房窗户有些漏风,西蒙有些难以入眠。这栋纯木建筑的隔音效果也不怎么好,只要有仆人从房间外经过,那“嘎哒嘎哒”的脚步声就仿佛是贴着你的耳朵响起。
第二天一大早,西蒙便急匆匆地告别了阿纳姆男爵,继续向东边的代芬特尔教堂行进。
在经过了几个有个大片荒废田地的村庄后,西蒙进入了一片森林。
“或许这就是当年那片老阿纳姆男爵所宣称的森林。”西蒙被勾起了对往事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