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尔塔已经快受够了那几个六个趟子手了。
他们浑身臭烘烘的,闻上去像是几年没洗澡了,但这不是重点,最要命的是这些邋遢的家伙居然懒到在营地里解决大小便问题。
赫尔塔今天早上从自己铺在落叶上的毯子上醒来时,惊讶地发现一坨恶心的玩意居然和自己的脸近在咫尺,这让他忍不住干呕了起来。
当他收起了毯子,才发现昨晚入睡前还算干净的营地现在已经是一团糟了。洒落在地上的工具、烹饪用具和餐碟,甚至还有没吃完的食物,与随处可见的粪便与尿液为伴,赫尔塔现在只想逃离这些恶心的家伙,但没有他们的保护自己哪也去不了。
“我宁愿雇用几个野蛮的异教诺斯海盗,也不愿意再雇用这些肮脏该死的南方人了!”赫尔塔小声地嘟囔着,回到了自己的马车旁,检查是否有东西不见了。
珠宝这些贵重物品以及用来防身的剑他都是随身携带的,而他的食物和工具都是放在马车上的,他要检查的是这几个南方人昨晚有没有趁他入睡在马车上偷东西。
果不其然,他发现胖蒂娜为自己准备的肉干条少了几块。他的表情变得扭曲了起来,他心想,这哪是一群侍卫,这简直就是一群无赖!
他想的没错,这几个人原本就是士瓦本公国内某个村庄里游手好闲的懒汉,后来因为偷盗而被驱逐出了家乡。
为了混口饭,这些无赖干起了雇佣兵的活计,当然,如果这会儿有网站和点评软件,他们无疑是王国内收到差评最多的雇佣兵之一。
“嘿,你们谁偷吃了我的食物?”赫尔塔举着他装食物的亚麻布,有些愤怒地对着仍在营地里懒散地躺着的趟子手们喊道。
没有任何回应。
就算是石头扔进水里也会溅起水花和涟漪,而这群趟子手仿佛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巨洞,什么东西扔进去却连个响声都听不到。
在赫尔塔又重复了一遍话后,一个满脸大胡子的雇佣兵慵懒地说道:“省省吧,我们没人偷吃你的东西,说不定是你自己多吃了,然后忘记了这回事,现在却赖在我们的头上。”
“我是开酒馆的,兄弟,我每天都在和数字和计算打交道,”赫尔塔简直都快气笑了,他不容置否地说道,“我不可能数错的,昨晚睡前还有十块肉条,现在却只有六块了!”
“也许他们不想被你吃,自己长了腿趁着夜色逃走了,谁知道呢?”大胡子趟子手皱起了眉头,白了赫尔塔一眼,仿佛在警告他就此打住。
赫尔塔想用自己所知道的最粗鲁最肮脏的词汇倾泻到这帮无赖的身上,但在这危险的旅途中,他还得用到他们,所以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随后摆了摆手,表示自己不再计较这件事了。
大胡子趟子手露出了得胜的笑容,他对着一旁同样躺着休息的同伴笑着说道:“我就喜欢和这种大方、不计较的商人结伴出行,哈哈哈哈哈!”
赫尔塔刚刚平静下来的脸又黑回去了,他现在可以百分百地确定是谁偷吃了他的肉条了。
“这群人渣!”他不甘地骂道,同时将食物包紧紧地捂在了胸口。他决定今晚睡在马车上了,虽然会很不舒服。
在远处一丛繁茂的灌木后面,小克莱因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是他这几天的监视之旅中为数不多的娱乐消遣,六个无赖恶心一个懦弱的商人,这简直比小丑表演的舞台剧还要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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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塞尔多夫镇的领主城堡里,一个穿着绿色束腰衣的侍从穿过了三扇门,分别从六个装备精良手持长矛的卫兵面前经过,最终来到了科隆公爵阿马德乌斯的卧室。
“我的大人,凡库姆男爵温特大人已经到了。”
“是么?快让他进来。”
科隆公爵穿着一件白色的睡衣,手里握着一杯上好的葡萄酒。他的夫人去花园里了,而温特作为他的好友兼间谍总管,他没什么可避讳的。
没一会儿,温特便出现在了公爵的卧室门口。
“还在等什么呢,快进来,我的朋友!”科隆公爵向温特举起了自己的酒杯,同时向一旁的女仆使了个眼色,后者连忙抱着酒壶又满上了一杯葡萄酒,然后捧着杯子上前递给了温特。
“好久不见,我的大人,”温特抿了抿干裂的嘴唇,接过酒杯畅饮了一口,“德累斯顿之旅还算顺利么?”
“当然,”科隆公爵放下了酒杯,“不过我带回来的消息就不是那么好了。”
“马扎尔人的总攻?”
“是的,而且不幸的是,这个消息是个可靠的消息。”
“哦,上帝,”温特在胸前划了个十字,“希望我们能够渡过这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