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轻手轻脚地关上门,洛封就听见身后传来沈和华郑重其事的声音。
他神色复杂地回头看去,只见沈和华低头鞠躬说:“我不是想再拜托罗先生您之前的事,也希望您能原谅我之前的冒失。我那时候一下子乱了方寸,我也知道我们没理由也没资格要求您这么多。所以现在……我只是恳求您,希望您能帮我们夫妻俩一个小忙。”
洛封沉默片刻就问:“什么忙?”
沈和华像是松了口气,说:“也没什么,我就是希望您之后能帮我们看顾一下两个孩子。”
洛封听了沈和华的话后就微微皱眉。
沈和华见况也连忙补充:“当然,我不是强求您保护两个孩子……我是在想,万一之后我和我先生因为一些原因不得不暂时离开两个孩子的身边,我希望您能临时帮我们照看一下。毕竟如今在这家酒店里,您的身边是最安全的地方。”
终究是可怜天下父母心,洛封也知道沈和华会在这时候提出这个要求的理由。
虽然目前在酒店里的人可能多数手上都曾沾过血,但主动和被动是两码事。
自己走向杀戮和杀戮走向自己是截然不同的体验。
即便嘴上不说,洛封也能想象到郑建明夫妻俩内心的惶恐与不安。
照这局面发展下去,他们要不想死,他们就必须去杀别人。
光靠郑建明一人恐怕还不太保险,隐隐以李半博为首的八人团体还一员未减,胜利的天平在倾斜,在这种情况下,哪怕沈和华再怎么不愿意,她也不得不和丈夫站在同一战线。
这也就是沈和华对洛封说不出口的一个理由。
她总不能告诉他,他们夫妻后面要去杀人,希望洛封能在他们杀害别人的时候,帮忙照看他们俩的孩子。
这是种扭曲的逻辑,眼下住在这家酒店里的人却都在真实地面对这样的扭曲。
不过相比起沈和华此时作为妻子和母亲的无助,洛封倒是对郑建明这位丈夫有了些猜测和好奇。
他想了一会儿后就忽然问沈和华:“你们最早入住酒店的时候,房间的分配是您丈夫的主意?”
沈和华闻言一愣,下意识颔首承认:“嗯……没错。”
洛封若有所思地说:“按理说即便夫妻不住在一起,也应该由你来照顾郑秀才对,这种事以往不可能没有分工。可是这次入住酒店后,陪伴郑秀的人却换成了您的先生。理由我想来想去只有一个,你们早就考虑到了如果届时有变故,由郑先生携带郑秀逃生会更加便利。”
“换言之……郑先生在住进这里的时候,他没准就做好了拿起屠刀的准备?”
沈和华的脸色似乎白了白,她默默垂下头去良久,才从嘴里意味难言地吐出一句话来:“我和他固然不无辜,孩子总是无辜的。”
“所以你的请求我答应了。”洛封面不改色地说,“但之后如果你和你先生因为想杀别人而遇险,我不会出手。”
“当然了……”沈和华抬起脸来勉强对他一笑,“这是我们应该有的自觉。”
洛封点点头,还想问一问昨晚的事郑家姐妹究竟知道多少,结果他就听见了几声很熟悉的刺耳叫声。
“嘎!嘎!”
他和沈和华循声望去,没过两秒,止水那张木讷冷漠的面孔就从楼道里的阴影里显现出来,还有那只吵嚷尖叫的鹦鹉。